舞雩

*现代，羡澄，是否可以当无差看具体接受度，一如既往没有警告点。

*新闻民工工作者设定

江澄交完片走出机房时刚好下午五点。

暑热拉长光线以及时间，直到傍晚天色还是亮的，看似生活中在焦躁乏味以外还剩余许多可能性，也仅仅是看上去而已。

他今天连赶两条题，午饭随口扒了个饭盒，新闻理想高悬天际，溃疡埋在胃里。

腹中空虚，江澄打算好好地吃顿晚餐，一个人去，冒着站起来洗手就被收走餐盘的危险。

隔壁栏目的魏无羡不知道收工没有，但今天江澄不打算等他。

不知道第多少次的争吵——少年时他们闹别扭必定拳脚相向，后来渐渐习惯吵到没声就各自沉默，分手这个词没人提，当是道底线。

周期性厌倦和深思熟虑的决定之间，不存在必要联系。

江澄走进一家粤菜馆，怒点一份白灼牛肉和鲍汁伊面。

Y市的粤菜只有不正宗和不太正宗两种，江澄无所谓，他不很喜欢粤菜，觉得口味太清淡。然而水煮牛肉吃多，同爱人热吻三百回合也无滋味，有时候也想换换。

服务员来加茶的时候，江澄接起响个不停的电话。

他沉默听着，突然蹦出一个字：“操。”

斟茶小妹手一抖，热茶差点溅到江澄手背。

江澄抬起眼眸，礼貌解释：“不是操你，不好意思。”

魏无羡在电话那头语气轻快地问：“要不要一起去旅游？”

江澄能想象出他没皮没脸的笑。

大多恋人出游必起争执，实乃分手首要步骤，而他们比较特别，就算争执得再不可开交，一旦一同出游，又会莫名其妙地和好如初。

他们事后多次探讨因由，得出一个不靠谱结论：大概是旅游时外敌太多难以招架，不如合作一致对外。

昨天和你过得还行，今天爱腻了不想搭理，明天呢，明天一睁开眼睛也还是喜欢你。说得通说不通也就这样，生活的一页又翻过去。

自魏无羡十岁似天降陨石般炸进江澄生命之后，他们从未想过真正分开。

江澄问：“去哪？”

“去J市好不好，有个很好看的园子。”

“什么时候？”

“今晚七点，我订好票了。”

江澄一顿，迅速反问：“你疯了？我明天也要交片，到时开天窗谁负责？”

魏无羡全不当一回事，笑了两声，“我已经在北站了，等你啊。”

江澄对着突然断线的电话猛骂几句，反手一拍，将手机狠狠扣在桌面。

他神色如常地夹起几片牛肉，肉已经凉透。伊面剩下半碟，连带着鲍汁糊成一坨，他无意识地用筷子搅了搅，突然抬手看了看表。

五点五十分，下班高峰期，算上堵车从这里去北站起码一小时。

江澄冲服务员扬手。

“麻烦，埋单。”

偌大售票厅，人来人往，江澄远远一眼瞧见魏无羡——黑衣黑帽，双手插进裤袋，漫不经心地东张西望。

两人对上眼神，魏无羡露出笑容，朝江澄挥手。

穿过人群，江澄站到魏无羡面前，似笑非笑地讽刺一句：“在伺机作案？”

魏无羡搂过江澄肩膀，将他往入闸口推：“上车我再给您交代犯罪动机。”

江澄被魏无羡推得一连往前走了好几步，起先是惯性，走着走着又觉得自然。像是一直听身边人不着边际地聒噪下去也没什么不好，抛下手头工作去J市散心也无甚大不了。

魏无羡很好心情地边走边同他讲这趟出游的计划，住哪个酒店，园子旁边有个必尝的餐馆，第三个包间窗外可以看见湖。

虽然每一回他们的行程都相当散漫，有时只是换个地方做做爱，一觉睡到自然醒。

正当讲到J市名园前主人的第三房妾侍出身烟花之地时，魏无羡突然拉起江澄的手。

快要关闸，两人一路飞奔。

在闸口前，江澄站定脚步。

魏无羡愕然回头，问：“怎么了？”

江澄看着他的眼睛，没说话。

魏无羡追问：“身份证丢了？”

他抬手敲了敲腕表，“江澄你说话啊，车都要开了。”

“你别担心开天窗的事，我已经……”

江澄摇头，截断他的话：“我不去了。”

他转身避开魏无羡眼眸中泛起的情绪，朝出口走去。

如果和魏无羡坐上这趟车，他们可能会再次彻底和好。一脸正经地吐槽旅客用脸盆冲泡红烧牛肉面，上床前那个缠绵的吻，高潮后的相拥……有许多时刻，能让彼此心无芥蒂地如常相处。

然后呢？

疲惫和倦怠仍会像不断拍向沿岸的海浪，又或是难防的明枪暗箭，接连袭击生活的阿喀琉斯之踵。

真正让人厌倦的，不是旷日持久似战争的爱恨本身，而是反复和循环。

说实话，江澄真的挺想去瞧瞧J市那个很好看的园子。

江澄开车回家，罕有的一路绿灯，平日里心急火燎去找报料人时从未出现过的好运。

车子熄火的瞬间，漫长的一天到此赦免了他，他终于获得片刻安宁。

江澄摸过手机，魏无羡在微信上发来两条未读。

第一条是一张图片，Y市到J市的车票，被剪了一个小口。

然后是一条语音。

江澄飞快打下几个字：动车上信号这么好？

连按几下删除键，又通通清空，改为点开那条语音。

魏无羡的歌声意料之外地响起，吓了江澄一跳。声音不算大，含含糊糊散在空中听不清。一时找不到耳机，他握着手机想要举到耳边，手腕不经意扣了一下，手机扬声器擦过脸颊。被堵住的声音扑上肌肤，似被吻吞噬的囫囵话，震动恍似带有热度，连接起心的颤抖。

好似勉强听清了最后一句，是什么来着，清醒的人最荒唐。

发动机已停转，车玻璃内外都很安静。感到热并不是错觉，毕竟空调渐渐失去余威。

tbc

>>>（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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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剧情，可能是写一个起伏的状态。直接上数字，也可能迅速平掉。本意是写一个给猫的惊天巨糖，结尾也会是的。很少会预告，但今天的我特别需要。

我爱猫。 @十二月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