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雩

一直游到海水变蓝。

吹梦落空山(一)

大雪初霁,大梁的旌旗在如刀的烈风中飘摇。

营帐内火盆烧得正旺,暖意融融。

蔺晨卷了袍袖,手里握着一束箭,追得飞流上蹿下跳:“小飞流,你让蔺晨哥哥把这箭别在你身上,再把你吊在火盆上,做只火烧箭猪,好不好?”

“不好!”飞流气得直冲他瞪眼睛,可怜巴巴地藏在梅长苏身后。

“你这小没良心的!”蔺晨脚尖轻轻一踢,火盆直直蹿到梅长苏跟前去,在离他一步之遥的地方,稳稳地停住了。

飞流吃了一惊:“坏人!”

梅长苏微微侧过身子,垂下眼帘,又翻了一页书。

实在看不过眼的黎纲开口道:“我说蔺公子,你天天这般戏弄飞流,闹得宗主想清静一会也不行。”

蔺晨露齿而笑:“反正他也没几天好活,又能再看我们闹多久?”

黎纲啊呀一声,连呼道:“如今大渝之乱已平,宗主冰续丹的毒已解,蔺公子为何还说这等丧气的顽笑话?”

蔺晨笑得舒朗,抛了手里的箭,掀起衣摆在梅长苏身旁坐下,为他换了一盏热茶。

梅长苏脸上似有笑意。

黎纲瞧着,很是欢喜。

“宗主,郡主来信了。”甄平进了帐来,呈上南境送来的书信。

“嗯。”梅长苏伸手接了,搁在案上。

甄平有些疑惑,黎纲倒搓着手笑起来:“宗主到云南后,多得是同郡主当面叙话的时候,信想必也不急着看了。”

如今人逢喜事,仿佛什么没分寸的话都说得。

梅长苏果真不恼,正要开口,却听得一声叫唤——

“小殊!”闻声即见人,蒙挚掀了帐帘疾步而入。

他走得急,甲胄携了外头的寒气进帐来。

梅长苏忍不住轻咳一声,蔺晨淡淡看了蒙挚一眼,伸手系紧了梅长苏身上裹着的狐裘。

蒙挚识相地站得远了些,却依旧是热切的模样:“小殊,听说你今日就要去云南?你身子才好些,这般奔波,怎么受得住。不如待明日与我们一同先回金陵,稍作歇息再启程?”

见梅长苏不作声,蒙挚又道:“如今南境局势已稳,或是传信让郡主入京,大家在金陵相聚,也是一样的。”

“只要你身体康健,好日子全在后头呢。”蒙挚解了甲,乐呵呵地捡了方空地坐下。

梅长苏给他剥了瓣橘子递去,笑道:“我可是答应了霓凰,战事结束,一定先到云南去。”

蒙挚依旧不放心:“路途遥远,黎纲甄平也不跟着,谁来照顾你?”

此言一出,黎纲甄平都用可怜巴巴的眼神瞅着他们的宗主。

“哎哎哎,别人去见心上人,你们在这里凑什么热闹?”蔺晨叩着案几嚷道。

蒙挚、黎纲和甄平默默地看着他,谁也没吱声。

“你们都看着我干嘛。”蔺晨拍着胸膛:“我跟你们说,我——大夫”,随即向飞流一指:“飞流——宠物。”

飞流闷哼一声,才探出的小脑袋又缩了回去。

“你们说,怎么能叫没人照顾呢?”隆冬白日,蔺晨自得地摇着折扇,很是逍遥。

梅长苏正在饮茶,呛了满满一大口,当下又咳嗽起来,咳得身子歪下来,用袍袖掩了半边脸。

撑在地上的手,用力得指关节发白。

众人只道他是在害羞。

好容易平顺了气息,梅长苏让黎纲甄平上前,分别交给他们一只木匣子和几封信。

木匣子是给太子殿下的,信等回到了盟里才能拆。

黎纲掂量了下那个小匣子,有点轻,又有点沉。

此时蒙挚顺嘴问起些盟里旧时乐事,蔺晨又谈了些江湖中的快意恩仇,众人笑成一团。

大伙儿都是极快活的模样。

直到梅长苏临上马车,蒙挚仍忍不住要叮嘱两句:“小殊,以后一定常回金陵。太子殿下和我,还有许多话要同你说。”

“一定。”梅长苏看着蒙挚的眼睛,微微一笑。

不知怎地,天忽然又落起雪来。

 

甄平一脸严肃地看着马车绝尘而去,待蒙挚回了自己营帐,才问黎纲:“宗主吃冰续丹后,到今天过了多久时日?”

“刚好三个月。”黎纲不知甄平为何忧心忡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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