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雩

一直游到海水变蓝。

融雪(一)

*又名:飞流精分的故事

*警告:时间线在梅长苏去世后;显性情感趋向如tag,对且仅对所打的tag负全责;随故事情节发展,每章的tag可能不一样。

一个尝试探讨流蔺苏三人之间复杂(精神)关系的简单故事,不混乱,无多P。

*西皮向


小飞流,喜欢堆雪人玩么?

不喜欢。

为什么?

太阳,出来,没有了。

那晨哥哥问你,还记不记得那天雪人融化之后,你见到了什么?


(一)

大雪盈尺如芦花满地,层云栖于远山下,天地两茫茫。

日光隐在云后,寒风凛冽如刀。

飞流穿着一身单衣,在雪地里玩得欢天喜地。他饶有兴致地将雪搓成小球,又吭哧吭哧地推成一个大球。

一阵疾风迫来,蔺晨踏雪而至,身披白衣,玉佩声泠泠作响。飞流侧身躲开蔺晨抛来的雪球,一跃蹿到蔺晨背上,冰凉的手窝着一把细雪,全塞进蔺晨后领里。

“嘿!”蔺晨忍着冻,反手用力箍紧飞流的腿,让小孩儿服服帖帖地趴在他背上。“飞流,晨哥哥可是天天给你吃,陪你玩,逗你笑,对你好,你这就不应该了啊。”

飞流方知又上当一回,他用拳锤蔺晨肩,“下来!”

蔺晨干脆背着飞流跑起来,飞流原是挣扎了好一阵,知是蔺晨同他玩闹,不由地又放声大笑。

“苏哥哥,一起!”飞流朝倚在廊下的梅长苏频频招手。

梅长苏弯起笑眼,系紧大氅,往外迈出一步。

蔺晨冲他嚷道:“日三省乎己,喝药了没,喝药了没,喝药了没?”

梅长苏弯下腰捏了团雪球,远远向蔺晨抛去,“我知道。”

蔺晨却也不躲,只是用袖子微微格挡了一下,身姿佯装后倾,飞流只道是坏人受了苏哥哥一击,不由得鼓掌欢叫起来。

蔺晨扫落身上残雪,扭头看了看双臂正环在他颈项的飞流——小孩儿的眼眸像潭水般幽深,勾勾地瞅着他,鼻尖冻得红通通的。蔺晨又抬眼望向裹得像个大团子的梅长苏,微微一笑。

他开口道:“要不咱们仨堆个雪人玩吧?”

目中雪,意中情,平生快事,全在彼此的相视一笑里。

这已经是一场属于廊州的旧梦了,可每回想起来,总不愿醒。


飞流今早睡过了头。

他一睁开眼便从床上跳起来,换好昨晚叠在床头的衣服,头发应该是要束起来的,但又摸不着梳子。他草草用手指将头发拢起来绑成一束,满不在乎地推开门往外跑。

他们说今天苏哥哥会回家,待会见了苏哥哥,让他帮飞流束头发。

很奇怪的是,黎纲甄平他们也不来叫他起床,坏人也不来闹他。

飞流不自觉地跑起来,想到又能见到苏哥哥,这些问题再不是他的疑惑。

飞流径直往前厅冲去,那是苏哥哥常和大伙儿一起说话的地方。他最喜欢坐在那儿的廊下仰头看树上的小鸟,顺带捉下蔺晨的鸽子。

门是开着的,飞流一路往前跑,他见着高悬的白布条被风吹得飘飘飖飖,哗啦啦全都往他脸上扑。这让飞流想起轻盈的云,又或是细腻的雪。但此刻他只觉得遮挡视线的白布条恼人极了,明知道苏哥哥就在前头等着他,却怎么也看不到。

“苏哥哥!”飞流拨开最后一道布条,雀跃地笑了。

坏人背对着他站着,大家都在那儿,独没有苏哥哥。

黎纲盯着撞进来的飞流,惊呼道:“小祖宗,你怎么想起今儿要穿这身衣裳?”

蔺晨闻声回头,见小孩儿穿着一身苋红色的衣裳,那是他十八岁生辰那天,自己和梅长苏合计着给他做的。虽说不是多鲜艳的颜色,但在这一水的素服里,却显得分外突兀。

飞流瞧了瞧大伙儿,又低头看了看自己,将询问的眼神投向蔺晨:“苏哥哥呢?”

蔺晨明白了,飞流是听到他们在说梅长苏今天会回来,于是穿上了他过节才穿的衣裳。好日子要穿漂亮衣服,这个道理飞流是懂的。

蔺晨缓缓解下自己的外袍为飞流套上,“小飞流穿太少,会冷。”

一心只想听到答案的飞流,对蔺晨的举动少有地顺从。

白色的袍子外露出一圈苋红色的衣领,像是一弯摔在残雪上的旧梅枝。

蔺晨解释道:“我同你说过,苏哥哥死了。”

飞流瞪大眼睛,扑上前去双手揪着蔺晨衣袖:“不死。”

蔺晨任由飞流乱拽,甚至还带了一点笑,慢慢吐出一句:“你苏哥哥今天已经回家了,只是我们见不着他。”

飞流松开手,往后退了一步,鹿一般灵动的眼睛死盯着蔺晨。“有你,不死。”

“又骗人。”小孩儿一字一顿地说。

飞流再往后退了一步,双手垂下,很小声地问蔺晨:“飞流,没有哥哥了吗?”

他眼中的凄然,让蔺晨心头一紧,急道:“说的什么话,蔺晨哥哥会一直……”

飞流转身走开,前两步走得很慢,每一步都像一块石头落了地,很快又跑起来,消失在众人视线里。

飞流不理解死亡,但他知道什么是不能再拥有。昨天吃了两个甜瓜,今天不能再吃了。水牛家的大狼,睡着了就没有醒。温柔地给他束起毛躁头发的苏哥哥,永远躲起来不见他。

TBC.

>>>(二)

*写给曾经一同坐上火箭的 @巳九  太太,没有她,不会有这个故事。

图>>>【披着蔺晨外袍的小飞流】 (by @巳九 )看太太的画 总能想到画面外的故事。朦胧以外 是淡然的情愫。是自由。

*十章内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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