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雩

一直游到海水变蓝。

【流蔺/旌流】花似雪

灵感来源:我九 @巳九-奥丁森的小水蛇  >>>

*不知道什么向


他被人从潭底像摸宝捞起,水很凉。

他并不怕冷。

如果他仍对往事怀有依稀记忆,就会知道自己从前生过一场需要时常浸泡冰水的病。但是他的过去已经离他很遥远,远到再不能遇见。好像一生拆成两辈子来过,又好似两段生命稀里糊涂凑成了一辈子。生离死别,爱恨懵懂,睁开眼时还是小孩儿。

你是谁?他警惕地盯着来人,眼神似匕首锋刃。

那人有着一双黑津津的大眼睛,笑起来很好看,说,“我是寒潭小神龙呀。”

他不懂他的意思,于是仍然只用眼神守住防备。

那人正经起来,自我介绍道,“我叫萧平旌。”

“你呢?”萧平旌问。

萧平旌没完没了道:“没想到你水下的功夫和我一般好,我刚还以为你憋不住了呢,才把你捞起来。捞早了,不然还能知道是你厉害还是我厉害。”

他摇摇头。

萧平旌讶然,“你没有名字,不会吧。”

“哥哥给你起个名字,好不好?你看,这儿高山流水,你又是我从水里捞起来的,就叫你流……阿流,你觉得怎么样。”

他问:“哪里?”

萧平旌很聪明,一下子就明白了他的意思,介绍道,“这里是琅琊阁。”

他一下子瞪大了眼睛。

琅琊阁,这个词,这些音节,他很熟悉,再多的,就想不到了。

他转身想走,被萧平旌扯住了手腕。

哎哎哎,萧平旌在身后叫道,你还记得家住哪里么,哥哥送你回家。

萧平旌捡起自己方才搁下的外袍,披在他身上。你衣裳还是湿的,当心吹了风要着凉。

他抗拒肢体触碰,本想发狠将外袍抖掉,指尖触及袍领那圈绒绒的毛,忽尔心软。

实际上他不懂何谓心软,只是一阵莫名滋味涌上心头,一阵慌张,于是忘记原打算的动作。

想念追逐慌张而至,如果他还记得怎样是想念一个人。

他跟着萧平旌到那座很高的楼阁里去,少有地显出几分顺从的模样。

那座山,那道桥,那条曲折的小路,那一树花开,这些良辰美景都是记得他的。


“老阁主,您快看我给你捡了谁回来?”萧平旌雀跃道。

“他的功夫可俊了,您快瞧瞧,是不是我们这儿走丢了哪个小孩儿?”

他还是个小孩儿模样,藏在萧平旌身后。那个年纪的小孩儿三天一个样,差两岁已是差许多。

蔺晨没看真切萧平旌到底带了谁回来,张嘴便道:“你们真是祖传秘方,一个比一个爱捡小孩儿。”

萧平旌劈头盖脸挨了这一嘴,不知所以然。

在萧平旌闪开身后,他看见了那个人。

白衣裳,白头发,银须。他自己永远年轻,不懂得衰老的意味。眼神对接时,他觉得恐惧,双手拼命绞着脱下的毛领外袍,往萧平旌身后藏。

萧平旌以为他怕生,安慰道:“你不要害怕,这是我们琅琊阁的老阁主,人很和气的,只要不吃萝卜。”

这便算是他还了蔺晨一嘴之仇了。

蔺晨却少有地没有闹脾气,只是静静地看着他带来的小孩儿。

静默漫长,蔺晨悠悠开口:“飞流。”

他闻言如被雷电通了全身般猛地一抽搐,瞪大眼睛。像是一道禁忌的诅咒,突然被路过多手的法师撕开了符文。

“到晨哥哥这里来。”蔺晨看着小孩儿张开手。

萧平旌闻言大惊,蔺晨一大把年纪,小孩儿还这样小,怎好意思自来熟张口便认哥哥,如此一来岂不乱了辈分?

况且……自己还来不及介绍同小孩起的名字,老阁主又怎会直接唤出飞流这个名儿来?

许多情绪在小孩儿的眼眸中流淌,像不止息的河,流动得快了,又似密密的雨与乱舞的雪。过去在时间的流动中不断复生又很快消弭,一无所获。

他凶悍道:“坏人!”

萧平旌忙捂他的嘴,小声叮嘱道:“要乖,不然哥哥也护不住你。”

他的脑壳快要爆炸,耳边只有哥哥两个字荡来荡去,哥哥鸽鸽咯咯哥哥,什么哥哥,舌间一会儿往前送一会儿向上抵,就是发不出那个字。

蔺晨平静同萧平旌说:“平旌,请给我们一点时间。”

萧平旌很少见老阁主现出这般神情,知他定有要事,虽然心中大惑不解,还是礼貌地退下了。

临走前,终于听得小孩儿憋出一声:“平哥哥。”

真是乱叫。所有人,他的父亲大哥,都是平旌平旌地唤他,宫里的堂弟也是唤他平旌哥哥,哪来平哥哥这样的叫法。

他知道阿流言语不便,因了一分体谅与理解,这个称呼瞬间变得可爱起来。

他回头宽慰一笑:“阿流别害怕,我都在的。”

萧平旌的笑容是暖的,就像那种能晒暖冬被的和煦,能驱散湿冷的寒冬。


蔺晨牵起了他的手,他本想挣脱,他有得是力气。可是他并没有,或许是不敢,一个在瓦顶上你追我赶踩着风的画面跃入脑海。小飞流,给蔺晨哥哥跳个孔雀舞好不好?输了!我都跟你说了,游戏已经结束了……

他猛甩脑袋,想要驱散这些不知所谓的断章片语

他被蔺晨带到一个房间前,两人停下脚步。

蔺晨说:“进去玩吧。”

他说:“不要!”

“本来就是你的房间。”

你的房间……

他的手不听脑子使唤,推开了门。

房间内一尘不染,那个柜子,那张床,那张桌子,那扇窗,窗外的那座山,山上开满了花。

好像许多许多年前,他来过这个地方。

好像即使直到昨天,他从未离开过这个地方。

一瞬间,他的眼神被床上叠起来一件的物什凝住了。他呜地一声长啸,似惊喜,似哀恸,箭步扑去。

是一件大氅,毛领如新一般顺滑。他用手缓缓地一上一下地捋着,像摸一只猫,像摸鸽子的翅膀,像在理顺错乱的时间。

他拖着大氅在房间里东游西荡。打开柜子,发现一只木制小鹰,拉开抽屉,找到一只草蚱蜢。

在一个木盒子的底下,他翻出一叠陈旧的画。

画是极难看的,小人简笔画,他不懂水墨之道,于是仍饶有兴致地一张一张地翻看。乱七八糟,简直要看不懂。

最后看到一张三个人的画像,一个毛领人,一个乌龟人,还有一个矮小的,不知道是什么人。

都是谁呀。他觉得很熟悉,偏偏想不起来。

清风入窗,他握着画纸却突然又想起了山花,偏头往窗外看。

远远看去,落花似雪。


他们仨失散在一个冬日,那年深冬落雪如花,其时他不知何谓生死,以为别后自有重逢。他暂时还想不起那些人与那些名字,忘记了许多年前他曾别扭地发过小脾气要一个坏人带他折梅花。

可这有什么要紧。这一生,这一世,仍有素未谋面的人,重新念起他的旧名。


Fin.

————

化用了一句诗:昔去雪如花,今来花似雪。

看榜2。九看到第十集时我第三集,她看完全剧我还在第十集。我说,我还有ABCD件事要做,EFGH个坑要填。她说,借口!!!

觉得很有必要摸一个快鱼。

很少解释 还是破例一蛤:他想发的音是苏也是蔺,最后是平。

流蔺蔺苏相关>>>坏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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