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雩

一直游到海水变蓝。

关于写作

 

还在读书的时候,有一回同学从外边开会回来说,她的舍友在A校念戏剧。舍友告诉她,在她们专业,可以受到比较系统严谨的写作训练,虽然苦累一些。

听完后,肠子都要羡慕青。平时不算能吃苦,但在写作上,不怕苦,只怕劳碌一通后无所寸进。A校的录取分数,当年也能考上,回头看,一切不过是个普通选择。本科完事后,国内B校C校相继开设创作专业,可那时已经念了别的书。其实毕业后,再出国去读一些创意写作类的学位,也不是不可能。只是没有。

这个年纪,说年轻也不算,试错蹉跎的成本太高。总之不再是那个在高考百日誓师横幅上一通狂草心仪高校的白日梦狂想者——当时还不满十八岁,如今又过去多少年。

从前一块儿学写商稿的小妹妹,如今已经在晋江签约加V,无论如何,也算是她想要实现,令她快乐的事。而我既不能感受到写商稿的快乐,更无把商稿写好的能力。    

时常痛恨自己的无能,然而已经不算不努力。

更小一点的时候,读书远比现在多,也快。看一位作者,换一种文风,拉拉杂杂,像百家衣,似羞涩孔雀难开屏,心里清楚,这都是别人的东西。

没有机会受到系统的写作训练,勉强沾边的,都是顺带。本科时下晚课,教室离宿舍一段长路,风又湿又冷,全灌进大衣。回到宿舍,连外套带寒风一并剥开,一根根撑开僵硬的手指,开始爬格子。什么都写,小说,散文,时评,童年少年时代,鸡毛蒜皮,一遍遍地反刍,拼凑重构,直到本来面目连自己都模糊。

渐渐地,从前看过的、经历过的、探索去写的,和精神气质慢慢溶出一个模样,像面丑陋的镜子,虽然不堪,但能真切在其中照见应对世界的个体方式。从此我的写作,不会再是其他人,而其他任何人都不能是我。可以习得的技巧与形式,不过都是面上的一层皮,骨头都得靠自己从生活里长。

尽管表达仍旧糟糕,或许终其一生,也写不好一个故事。

哪怕是自己的故事。所谓“自己的”故事,是写不下来的——无法完完整整滴水不漏地再阐述,无论躲在哪一重虚构背后,总是多一些又少很多。悲哀和快慰,都是贴在玻璃窗上的纸月亮,夜幕里,你我他她的影子明明晃晃。

这些影子——一定是投落自生活的影子,沉沉拖在飞不起来的笔尖。过往多少遗憾,多少喜悦,能写出一分,是因为感受到十分,虽然经历的原貌或许仅有负分,只是出于上天馈赠或惩罚,非得令人如此承受。

当然希望能走更远,悲哀的是,可能已经正在走弯路,入歧途。在写作上,我本质追求的,从未实现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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