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雩

*现代，羡澄西皮向，新闻工作者设定

江澄洗好碗进书房，魏无羡从电脑屏幕移开视线看他。

“明年金凌的生日礼物，可再别送缚仙网，都把小家伙吓得早早回家写卷子了。”魏无羡同他玩笑。

“世上勉强能算天道酬勤的事，除了念书外还剩多少，多少人天生聪明如你。”江澄亦回以调侃。

他又补充道：“何况你也并非从不努力。”

江澄将手上未干的水蹭在魏无羡卫衣，漫不经心扫过那人屏幕。

“我在选人呢，招几个能帮我做内容的猛将。”魏无羡说。

电子简历上，年轻男孩呲起虎牙的笑容带了三分邪气七分稚气，虽然拼凑成了十分帅气，但应进不了面试第一轮。

江澄说：“这孩子看起来有些狠劲。”

魏无羡嗯了一声，“薛洋，你应该听过吧，十年前的常家大案，后来是他潜进去爆的。”

江澄点头，“原来是他，他之前不是在K城快报？居然愿意跟着你没天没光地做。”

他虽然同魏无羡这么问，答案自己也很清楚。K城快报前不久解散了调查新闻部，而仍奋战在一线深度调查的记者，还剩几人。

魏无羡关掉页面，伸了个懒腰，站起身去斟柠檬茶喝，一边同江澄说：“明天一起上班去。”

江澄快要摸不清身边人葫芦里卖的什么春药，问道：“你不是递了信？”

“老板不批，没办法。”魏无羡话说得无奈，江澄倒没听出有多少真心不情愿的意思。

魏无羡去Q市另辟天地时，电视台局势又日新月异。

王灵娇以怀孕为理由，辞去真人秀栏目组监制位置，交换至电台任某部门总经理。消息来得突然，电视台上下都不知她几时结婚领证，有人听说她男友姓温，关系直接从省里铺下来，传言难辨真假。

“老刘用监制的位置留你？”江澄问。

魏无羡摇头，“他没这么说。”

“现在要是给我，我也不需要了。”他无所谓地笑一笑。

曾经他希望得到肯定，但若是一件令人期盼已久的事物终究来得比失望迟，那么即使往后彻底缺席，也毫无关系。毕竟，谁又会在乎夏天棉被冬天蒲扇和心冷后的殷勤。

魏无羡促狭的笑意盈盈跃进眼眸，他拍了拍江澄肩，“老刘答应我，要是我再帮他干一票，就放我走。”

江澄心中略略有数，知是真人秀栏目凭借二十线明星表演水上踩风火轮收视一定惨淡，刘总势必趁机重整旧河山开创新栏目，青黄不接的艰难时期，还得靠魏无羡将新节目带上轨道。

“老刘打算将《男人帮》升级改版，变成——《男人帮帮帮》，怎样，惊不惊喜，意不意外，我们双杰又能再合璧。”魏无羡实在憋不住笑，幸灾乐祸地看向江澄。

“你不知道么？老刘已经让我去找聂老二，看他以今时今日的江湖地位，还肯不肯来我们这种小地方倚门卖笑。”见江澄表情顿时变得且僵且冷，魏无羡又补一刀。

江澄一直为自己曾在《男人帮》中卖腐卖笑难以启齿，如今魏无羡此话一出，更是让他不由在心底暗恨情何以堪。

他自以为已将魏无羡暂不离职的因由揣测到了七八分，但往往总是那两三分的意料之外让人苦恼不堪。

三子，双杰，好坏记忆都泛黄，像一叠薄薄的旧纸，轻轻一碰就能碎满地，旧事旧人，哪堪回首哪堪见。

 

“哎呀，差点忘了问聂老二。”魏无羡抽出手机要发微信，才打了几个字突然又一拍脑袋，将手机塞进江澄手里，“你帮我问问，刚才在厨房炖了雪梨汤，要去看看火。”

江澄低头一看，对话框里，魏无羡只来得及打上“聂老”二字。

略略往上看了看，魏无羡和聂怀桑的联系还挺密切，偶尔互发娱乐八卦公众号的不实消息，而江澄和聂怀桑的对话框，除了之前问候他大哥身体，便是祝福大小节日快乐。

从前很要好的朋友，在主动或被动远离各自生活后，在时光更迭中用以维系情感的，只能是一点若有似无的彼此牵挂，关系太疏离太密切都不是好事，成年人要向前走。

江澄熟悉的聂怀桑，是个天真无忧善良至带了几分柔弱的公子哥儿，不太上进，曾经考电视台员工行为规范守则也要靠抄魏无羡卷子过关。在娱乐圈此后的经营，一直也有大哥为他遮风挡雨，靠眼缘选戏，靠人缘获奖。

但自从聂明玦出事后，活在娱乐报道里的聂怀桑便似变了个人，江澄听说他因为拍戏坚持不用替身摔断过肋骨，也见过他在综艺节目里喝尿如饮白兰地。

江澄将魏无羡打的“聂老”删去，改用自己的手机编辑消息，反复修改多次，最终发送不过平常一句话：“怀桑，《男人帮》还记得吗？”

他不知道聂怀桑此时此刻在哪个酒店哪个片场，大明星的生活节奏，岂是普通人可料想。

聂怀桑的微信ID迅速变成对方正在输入，等了很久，也没有收到答复。

这瞬间，许多往事在江澄心头翻涌，当年他们三个还很年轻，心怀所谓远大理想，虽说已历经生死劫，仍难堪称知晓人世疾苦，系红领结顶着柯南造型举着麦，说说笑笑打打闹闹，在摄像机前走遍千家万户。

他们是否能在短暂重逢中，重温一遍少时的梦。

“没忘过。”收到聂怀桑消息时，魏无羡端着梨汤进房。

在他的笑眼里，江澄清晰看见近十年他们的起伏。

这个啼笑皆非的节目，是他和魏无羡第一次在屏幕里正式合作，当然相爱在更早之前与更远以后。

江澄忽尔觉得，其实《男人帮》的那段年月，也并不能算在职业生涯里很见不得光。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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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个短平快被我写了1年多也是够够的了 

之前《男人帮》相关描写见 （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