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雩

一直游到海水变蓝。

【玉露】雨不闻

*年月快线系列


五时半的办公室还是安静,键盘和鼠标的敲击不算声音,尽管下班时间已明文写入公司准则。

工作细细碎碎,任务根本塞不进一天里做。邝露从电脑屏幕移开视线,拿起手边才喝罢咖啡的杯子去茶水间。

回来时在走廊遇见润玉,总监已换下西装,不似要在公司沐浴后直落到凌晨。

“阿Yan翻咗嚟,一定拉我去食蛇羹。”润玉站定同她说。

这不是必须和她交待的事。邝露接道:“是了,又到年末。Yan少要回来述职。”


全天宫得三位男士可在同事讨论中配用少爷称呼,除Ring少旭少外,另有一位Yan少彦佑。

彦佑不是香港富贵人家出身,但能言善道,英文讲得比母语还溜。从地区一线销售做起,天花龙凤,换来职场高歌猛进,比润玉还小一岁,差点要做总部市场部副总监。只是后来听说不知得罪了哪位高层,这才下放到华中区任项目经理。

他高鼻深目,长得有几分混血儿轮廓,是否天然未可知。这年头,男人女人整容不是新鲜事。

被唤作少爷,和彦佑风流品性有关。他处处动情,毫不留心,时常拿出电话同人显摆,集团哪位靓女的Whatsapp和微信本少爷没有。因他人俊嘴甜,此类举动亦不至令太多人反感。

润玉此前在上海工作过,彼时彦佑亦在该区督销售,两人由是有些交情。他和锦小姐也是旧识,神通广大,不知几时手长得可伸到温哥华去。

锦小姐未婚时,听说三位少爷为讨她欢心闹得很不愉快。如今润玉可与彦佑自在约见,看来已修复邦交。


润玉看了邝露一会儿,似才想起来的模样,又接一句:“今晚锦觅也去,一齐?”

不得了,六国大封相。邝露暗忖,幸好旭少到日本跟巡展,不然依他性子,听闻有此聚会,难说是否大打出手。

她婉拒得干脆利落:“我已约好瑜伽老师,大少玩得开心。”

私人聚会又不是工作任务,就算润玉是她上司,人总要下班。和作陪酒会不一样,她和彦佑不算太熟,三位老友叙旧,第四人一定难堪。

润玉点点头:“好,再联系。”

他们擦肩似再普通不过的上下级同事。在床上时当然要热烈许多,最近一次也不过是上周末。


被门铃声吵醒时邝露第一反应是害怕多于紧张,独居女子事事都需留意。她抓过手机看时间,五时整,天还未亮。

润玉的两个未接来电安静地躺在手机。

她匆匆扯过一条披肩裹在香槟色睡裙外,光脚跑去应门。可视门禁里的总监不说话,只是沉默地抽烟。

拉开公寓门时,润玉几乎整个人跌进她怀里。他喝了许多酒,好似天地在他体内一同摇晃。

邝露本想扶他到床上躺躺,被润玉轻轻推开。他勉力站稳,S型走到沙发,自顾自躺下去。

邝露拖不动他,只好找来毯子盖在他身上。在用热毛巾给他擦脸时,她似自言自语地问:“不是说我这里不好停车。”

润玉偏头躲开温热触碰,答道:“请代驾停在隔壁酒店,一小时十六元,从来不知有钱这样好。”

看来还未失去神志。

“对不起,打扰你。你快去睡,我一个人躺躺就好。”润玉低声说。

邝露静静看他,直至他的呼吸转瞬变得绵长且规律。润玉眉心微蹙,好似连做梦也不得开怀。

他很少会放纵让自己饮醉,不知道这场相聚为何让他如此挣扎与痛苦。邝露知道当然不是为锦觅,锦小姐于他,是一块被命运的火星烫下的疤,流过血,如今又掉了痂,就算伤处看似与其他皮肤到底不同,可早已不再潮湿流脓。

她将被子盖过眼睛,提醒上班的闹钟很快响起,哪里能睡着。

半梦半醒了一个多小时,邝露抢在铃声大作前将闹钟掐掉。平日里她来不及做早餐,所谓的健康元气搭配,白煮蛋牛油果沙律酸奶,都需要侵占上班族早上宝贵时间。

她睡眼惺忪站在厨房门前踟蹰一会儿,最后决定还是做碗汤面。她很少为润玉下厨,从前大概是有的,但自第一次对他张开双腿,彼此关系早已改变。他们作为纯粹生理需求伴侣,享受日常生活不是必须签订条约。在商言商,若只上床就不必做饭。

面盛好上桌时,邝露看了看润玉。

他也睁开了眼睛。长手长脚摊在沙发上,说:“你过来。”

命令口吻说得似撒娇,这瞬间的大少好似成为不知苦楚的孩子,而她是长姐。

邝露才走近,润玉已猛地扑起身,用力拥住她。他到底使了多大劲,连她的呼吸都能扼止,筋骨也可以绞碎。

他的身体发烫。两个人热热地拥抱在一块,好像这天地间没有什么残酷的事能将他们分开,就连彼此无法相爱也不能。

润玉凑在她耳畔,声音沙哑带了潮气,似吹了一夜海风。

他说:“邝露,你可否和我去一趟岳阳。”


Fin.

——

更新得很随意,有缘刷刷即可。

其实还想在这个系列里写写彦佑和穗禾。

过年吼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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