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雩

一直游到海水变蓝。

【藕饼】二五仔(一)

*警匪paro

*关于信命和不信命

*题目翻译:叛徒

 

00

夜雨滂沱,一只小艇沉浮在苍茫暗海里,发动机悄无声息,码头上唯有警笛轰鸣。

强光手电探照下,敖丙的脸色愈发显得苍白,饶是如此,他仍保持一份风度翩翩的斯文秀丽。

他一抬手,咔嚓一声,哪吒即刻上膛举枪。

两人食指扣在扳机,黑洞洞的枪口相对,像彼此交缠的幽深眼眸。

哪吒身后一班手足用扩音器高声道:“敖Sir,放下枪,有事回差馆讲。”

目光凌厉的俊美青年不过微微侧过脸,无人再敢作声。

他回身向敖丙道:“龙三少,别做傻事,还能回头。从新来过,我同你。”

话说得轻,融了雨,冷酷里有难以觉察的柔情。

“李Sir,别讲笑,我一出世,就回不了头。”

哪吒扯起唇角,“二五仔。”

敖丙也微笑:“彼此彼此。”雨滴自他眼尾划向下颌,勾勒清秀棱角。

刹那间哪吒恍神,他不记得敖丙在他面前认真落过泪,床上时大概是有的。

敖丙手腕忽地一旋,哪吒瞳孔骤紧——砰,砰!两声枪响似炸裂惊雷。

 

离岛孤舟,漂浮的是命运。夜已经结束,雨迟早会停,爱是否有过开始。

一日二五仔,一世二五仔,再重来,又可以回到哪里去。

 

01

哪吒吃完奶油猪,又喝毕奶茶,踩着西斜的日晒踱回堂口,屁股还没挨到凳子,就被师父太乙踢出去收数。

哪吒撇嘴便骂:“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你欺我无父无母,刚吃完晏茶就叫人开工。”

太乙笑嘻嘻道:“小祖宗也好走动走动消消食的。”

他师父小时候在四川待过,讲什么话都带点口音,哪吒嘲笑过太多回,终于连喜感也失去意义。

“得。”哪吒伸了伸懒腰,乜斜太乙一眼,勾起嘴角:“是你把我放出去的。别说我没警告过你。”

他踩上滑板,一溜烟自马路直闯下去,在街口站定,连声大吼——“三、二、一!”

食指朝天时通街商铺拉下防盗闸,哪吒一脚蹬滑板,另一条腿在地面有一下没一下地蹭,抬手漫不经心地在商铺紧闭的门上敲,节制又得体,十分讲礼貌,一户只叩一次门。

待他再将滑板踩回来时,唰唰唰唰,商户铁门次第而开,男女老幼各色各样的手递出一只碟子,上边有一叠银纸。

哪吒弯腰将钱拣了,也不点数,脚一蹬地,滑板溜远了。

无事可做,闲得发慌,他决定去海边吹风,心中暗忖,道上混的,哪个像他这样折堕。

他的堂口归属天尊会,大佬姓元。没有人知道他的名字,都叫元爷。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元爷日日在海外,全盘生意都交给他手下两位师兄弟,太乙和申公豹。

太哥和豹哥的业务,茶肆雀馆酒楼,几乎垄断整片油尖旺区。其他山头的人危言耸听,说未经知会在元爷地界做买卖,要被剁一只手。

“哪有这么夸张。”太乙对哪吒谆谆教导:“法治社会,我们是规矩人家,打开门来做生意而已。”

哪吒心想也是,自己被迫学得一身好本领,若社团够排面,也不至于大材小用去收保护费。他自幼无父无母,太乙将他拉扯大,他对父母之事从无好奇心——是假的,只是问了也白问,所以从不开口。无所谓执念,天生地养,十七岁未满也有一米八高。

他虽然生得好看,可惜脾性喜怒无常,暴躁起来横眉竖眼,师兄弟都疏远他,只有太乙待他格外宽厚纵容,时常给些好东西他看看,包括自日本与欧美进口而来的动作影碟。

 

“有贼啊!抢电话啊!”听得一声尖细女声传来,哪吒赫然抬头,刹住滑板,见一个穿白袜的学生妹边呼叫边往前追。

他顿时狂喜,终于有件靠谱事可做。

正好是个下坡,他驾驭滑板如踩风火轮,比急箭蹿得还快,眼看就能够着小贼肩膀,正欲纵身一跳出手——说时迟那时快,一个身影凌空跃出,姿态轻盈,拳脚功夫极好,三两下便将电话劈手夺过,小贼被他擒扶在地,哀叫连连。

“朋友仔,电话是你的?”那人抬眸,声音轻柔悦耳。

他生得极清秀,目光似融了月色般温雅,文质彬彬地穿了件衬衣,纽扣规矩扣至衣领,看不出有如此好身手。

哪吒对上他眼神,矗立在原地,半晌回过神,气不打一处来。

“阿哥我替天行道,要你多管闲事。”他将电话一把接过,想要塞回小贼手里,“你快跑,我让你三秒,等下再捉你。”

那位闲人闻言蹙眉,像是从未见过哪吒这般荒谬之徒,登时发力将小贼强控在地,道:“别胡闹,我是警察。”

哪吒一愣,顿时哈哈大笑起来:“痴线,少发开口梦。你也大不了我多少,饮酒要抄牌,叫鸡不合法,做什么警察。”

闲人的脸微微一红,细声解释道:“我真是警校学员。”

说话间,手机失主终于气喘吁吁追来,小贼在地上哀嚎:“兄弟你们不打不相识,可否先让我起身。”

 

隔着玻璃望见闲人陪女孩子从差馆录了口供出来,哪吒自七仔店的冷板凳起身,推门迎上去。

盲人过马路的提示音嘀嘀锵锵响个不停,他踩着滑板溜过斑马线,心好像也跳得很快。

方才闲人邀他一同录口供,哪吒断然谢绝,和他说:“你见过老鼠去猫窝做客没有?”

闲人同他点头笑笑,算是就此别过。

哪吒没有走,并非刻意等待,只是太过无聊。

“你身手很好。”闲人见了他,却不显得很惊讶。

哪吒摆手道:“彼此彼此。”

“怎么称呼?”那人问他。

“哪吒。你呢?”

“敖丙。”

哪吒道:“你不要欺负我没有文化,《封神演义》我也是读过的,如果你不想把命交待在我手里,就不要报这样的假名。”

敖丙诚恳道:“大家都这样叫我,若觉拗口,我本姓龙,排行第三,你也可以叫我龙三。”

哪吒眯起眼睛,迫近一步:“若你不怕栽我手里,这般唤你,自然可以。”

敖丙不躲,笑道:“我往后是要当差的,你若还在道上混,到那天,我不会留情。”

你我初次相见,有何情可留?哪吒正要说上几句轻薄话,见夕阳余晖漫漫,映着敖丙盈盈笑眸,心中忽地似有异兽低吟。

他抬起手,轻声道:“你额角怎地有块疤,是否方才伤到了。”

敖丙的神色登时仓皇起来,慌乱向后一退,用手虚掩额角,“我的帽子掉了。”

“不要紧。”哪吒道:“你生得很好看,我师兄弟里没有像你这般长相和身手的。”

心底话不知怎地冒出来,他也不觉得需要为此感到羞赧。

敖丙的脸有几分红,兴许是日头晒的。

“哎。”哪吒道:“你会不会玩弹波子?”

敖丙诧异看他。

哪吒抓了抓后脑勺的头发,道:“是不是太孩子气了……”

“来。”敖丙抓起他手腕,笑道:“我知道有个好地方。”

 

孩童游戏,他们玩至半夜,直到车仔面档也打烊。

哪吒觉得此生好似从未这般轻松快乐过,在十六岁的尾巴,他捉住了无法追回的童年。

他想要同敖丙再多说上几句闲话,可话到喉头,莫名的泪竟凝在眼眶,酸酸涨涨。

“怎么了。”敖丙偏头问他。

真是丢人,哪吒咬咬牙:“波子屑弹进眼睛里了。”

敖丙神色一变,双手搭在哪吒双肩,俯下身去细看。

哪吒目不转睛地瞧他,心似能直接跃进敖丙眼睛里去。

敖丙知哪吒在唬人,仓促抬手,去遮掩额角的伤疤,眉眼瞬间浮起郁郁之情。

“吒哥,吒哥!”有人敲锣打鼓地喊叫,音量灌入街巷。

定是太乙打发堂口兄弟出来寻他,哪吒正要应声,敖丙立时起身,匆匆报了一串数字,“这是我电话,你若想再见我,可以发message来。”

脚步声远去,敖丙的身影转瞬消隐在黑暗里。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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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开始了表演

比较我流爽文(可见真的没多爽)别较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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