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睿津】懂事年龄
*勉强算是现代AU
*不知道能不能算友情向（有点暧昧的样子？）
1
《致爱丽丝》响起，言豫津抛下尤克里里，蹭蹭蹭跑去应门。
披萨来了，披萨来了。
言豫津捏着49块5毛的零钱，一脸期待拉开门。
萧景睿站在门外，拎起外卖袋子抖了抖，“楼下见到小哥，顺道给你提上来了。”
“景睿？”言豫津着实吃惊，“你回来了？”
“怎么不给我打电话？”他低下头去刷手机，“是不是给我发了微信？对不起对不起，我刚在练琴没有看到。”
“几时回来的？”
“回过家了么？”
萧景睿往前一步，张开双臂将言豫津结实抱紧。
外卖袋子一颠一颠地敲在言豫津后背，纸盒隔热很好，他还是觉得后腰滚烫。
“问题真多，怎么办，我都不想答。”
言豫津一只手揪着萧景睿衣角，一只手捏着零钱，不知道说什么和做什么。
高二那年校运会，萧景睿逆风冲过终点线，夏日热风蒸腾少年热汗，装满风的白衬衣鼓起来像鸟的翅膀。萧景睿得到男子1000米冠军，言豫津得到一个拥抱。
想起来都是梦了，可是现在怀抱仍旧是暖的。
言豫津把零钱团在拳头，往萧景睿后背拍了两下，“进屋吧，披萨要凉啦。”
2
“你肯定没吃晚饭，同我一块吃披萨吧，夏威夷口味的。”言豫津拆开外卖袋子。
萧景睿脱下他的双肩包，拧开房门，“我先放下东西。”
“等等。”言豫津急叫。
萧景睿对他眼前景象叹为观止。
电钢琴靠在墙边，吉他倒在电脑桌旁，古琴瑟缩在墙角，尤克里里刚被言豫津随手丢在沙发上……乐器是这个房间真正的主人。
萧景睿往前走了几步，踩到了几页乐谱，脚印和铅笔记号融在一起。
他用脚轻轻踢了踢床前那几个空空无物的啤酒瓶，望向言豫津，“我一直以为你有洁癖。”
言豫津挠头嘿然一笑，“你不早说，害我没来得及收拾。”
萧景睿把自己的包丢在地上，“又成了我的错。”
“算啦。”他弯腰把散落一地的谱子捡起来放到桌上，将尤克里里重新挂到墙上。一只手搬运三只啤酒瓶，全部丢去垃圾桶。
如果不是言豫津阻止，萧景睿绝对会挽起袖子去拖地。
世界太平后两人坐在小沙发上分吃披萨，言豫津将大块菠萝放到萧景睿的盘子里。
萧景睿舒展长腿，嚼着披萨，“妙音琴行生意好么？”
言豫津说：“好得不得了。”
萧景睿摇头，“我一不在，你就弄得乱糟糟。”
言豫津咬住披萨的尖，芝士拉成长丝，含糊地说，“我能有多潦倒？只是很偶尔的时候，也会想你。”
3
关灯之后，才知道夜没有黑得纯粹至伸手不见五指。
萧景睿与言豫津挤在一张床上，闻到对方身上洗发水沐浴露的香——和自己身上的味道一样。
言豫津张了张嘴，他同萧景睿有一段时间没见了，有很多要说的话。
萧景睿的肚子咕噜一声，抢先发言。
言豫津笑了，两个二十来岁的男生分吃一小块披萨做晚餐，像吃猫饭一般，怎么可能不饿。
他用胳膊肘支起半个身子，“景睿，要不要我煮个面给你吃？”
萧景睿说：“你TVB看太多了吧。”
“要不我们下楼吃炒粉？”
萧景睿一下子坐起身来，“不如去你昨天朋友圈转发的那家店吃烧烤？”
言豫津也坐了起来，伸手拍了拍萧景睿的脸，“你睡着啦？我昨天发的那家烧烤在S市，离我们这儿一百三十公里。”
萧景睿翻身下床，脱掉言豫津借他的睡衣，穿上T恤，“走啊，开车去。”他唰啦一下开了灯，对言豫津勾了勾手，“钥匙给我。”
言豫津半眯着眼，这样突如其来的强光他要适应好一会，“你开？”
“当然，让你一个夜盲的开，我不放心。”萧景睿说。
回程路上，两人肚子里塞满蜜汁鸡翅牛肉丸韭菜生蚝。饿与饱之间，仿佛从来不曾拥有过刚刚好的阶段。
言豫津歪在副驾驶，用安全带把自己勒住，对萧景睿摆摆手，“饱暖思……啊不对，我太困了，先打个盹。”
萧景睿发动车子，那句含糊不清的“你放心”遥遥飘进言豫津的梦里。
言豫津在一间宏伟的府邸里四处乱走，像走迷宫，总以为前方有路，绕过去一看又是墙。很多女人同他笑脸相迎，叫他言公子。她们待他态度极好，好到言豫津相信他是这座府邸的主人，至少是其中之一。这就可以说明一点，他应该很有钱。
是了，言豫津拥有很多金子和银子，可他总觉得心里空了一块，他一直在等待一份天赐又命定的关爱，虽然如果一直没有找到，他仍会快乐如初，毕竟他生而知晓该如何取悦自己。
嘈杂人声里有一个声音越过万水千山在呼唤他。
“豫津，去打马球。”
“豫津，一起去放风筝好不好。”
“豫津，这是我写的策论，你看看。”
“豫津，我新得了一张好琴，送给你。”
“豫津，给你一包种子，据说能种出最好的牡丹。”
高墙坍塌，迷途成了归路，紧闭的铁壁消融，言豫津看见城门一扇扇打开。
飞絮漫天，那个穿着蓝衣的少年骑在马上。
那是萧景睿的脸。
言豫津忽然觉得圆满，圆满至一辈子无憾。
他睁开眼睛，迷迷糊糊乱嚷，“景睿景睿，我做了一个梦。”
“梦里我特别有钱。”
萧景睿啧啧一声，“言公子，说得你现在很穷一样。”
言豫津指着萧景睿身侧落下的车窗，“你居然在高速路上开窗。”
萧景睿揉了揉眼睛，“很困，想吹点风。”
言豫津恍然大悟，“也对，你才下的飞机。”
萧景睿纠正他，“我从Y市过来，坐火车，四天三夜，你懂的。”
“你怎么不坐飞机？”言豫津讶然。
凌晨两点的高速路不知为何堵出一条长龙，前边的车突然急刹，萧景睿也跟着重重踩下刹车。
他很慢很慢地吐一口气，偏过头对言豫津笑着说，“因为我恐高呀。”
……
言豫津明明记得，他和萧景睿的大学毕业旅行去的是北非某小岛，来回辗转一共坐了六趟飞机。
当地航程中机舱狭小，算上空乘在内人数屈指可数。言豫津违反航空安全条例，松开安全带蜷着身子歪在座椅上睡觉。遇上气流颠簸，飞机上下抖动，言豫津稳如泰山，不知道什么时候萧景睿重新帮他扣好了安全带。他伸出手去捏萧景睿的手，萧景睿安慰他说：“没事没事，新时代青年要相信科学。”
言豫津当时觉得这小子胆够肥，以为萧景睿脸色惨白是因为空调太猛。
他小心翼翼地问萧景睿，“你恐高还……”
萧景睿重新发动车子，关好车窗，“已经知道原因，就没必要再问。”
4
凌晨三点，两个人重新躺回小床上。肚子饱足，身体疲惫。
短暂的夜里有漫长的沉默，长久得言豫津以为他们之中已经有一个人睡着了。
带着浓重倦意，萧景睿开了口，“这次我去找那个人。”
他一向习惯把生父称呼为“那个人”。
“你或许以为我是带着恨或者是想要爱的念头去的，其实什么也不是。如果说有，那也是很多很多的不解。我有许许多多的疑惑，他当年为什么抛下我妈，为什么选择放弃我，我都想知道。见到他的第一面，我就知道自己绝对不会后悔跑这一遭，同时也清楚地明白到我和他从今往后没必要再见。”
“好奇这种情绪，与爱恨不一样，它更容易平息。”
言豫津静静地听着。
“我算是明白一个道理，万般苦果皆有因，各有前因莫羡人。世事本无对错，一切只是选择，我没有什么可怨、可恨、可怪的。”
言豫津翻过身来，同萧景睿面对面，“景睿，你这次回来，我太高兴了。那天你不辞而别，我是真的很担心。”
“担心什么？”
“担心你走远。”
萧景睿轻轻笑了一声，热气扑上言豫津的唇。
“我这一回的确是走了很远的路，见到很多人，男的女的，好看的，奇怪的。”
“还是觉得……”
言豫津问，“觉得什么？”
萧景睿说：“你最可爱。”
“睡吧。”萧景睿给言豫津拉好被子，“明天一起去琴行，我帮你打点一下。”
言豫津闭上眼睛。
他又做了梦。
梦见他一路纵马狂奔，穿过晨雾，穿过风，穿过云，他在拼命追赶一个人。
眼前的身影离他越来越近，他冲下山坡，马蹄子打跌。
被追赶的人勒马回头看他，声音越过晨雾，越过风云，越过一起玩小竹马的年年月月。
“你不必牵挂我，无论我到哪里，都会回来。”
Fin.
*题目出自顾城的一首诗
*给 @海老原 看着玩，祝你上班有钱又有闲，不论哪一座墙头，永远不缺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