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雩

一直游到海水变蓝。

沈从文:《论穆时英》

一切作品皆应植根在“人事”上面。一切伟大作品皆必然贴近血肉人生。作品安排重在‘与人相近”,运用文字重在“尽其德性”。一个能处置故事于人性谐调上且能尽文字德性的作者,作品容易具普遍性与永久性,那是很明显的。

能尽文字德性的作者,必懂文字,理会文字:因之不过分吝啬文字,也不过分挥霍文字。“用得其当”,实为作者所共守的金言。吾人对于这种知识,别名“技巧”。技巧必有所附丽,方成艺术:偏重技巧,难免空洞。技巧逾量,自然转入邪僻:骈体与八股文,近于空洞文字。

废名后期作品,穆时英大部分作品,近于邪僻文字。虽一则属隐士风,极端吝啬文字,邻于玄虚;一则属都市趣味,无节制的浪费文字。两相比较,大有差别,若言邪僻,则二而一。前一作者得失当另论。后者所长在创新句,新腔,新境,短处在做作,时时见出装模作样的做作。作品于人生隔一层。在凑巧中间或能发现一个短篇速写,味道很新,很美,多数作品却如博览会的临时牌楼,照相馆的布幕,冥器店的纸扎人马车船。一眼望去,也许觉得这些东西比真的还热闹,还华美,但过细检察一下,便知道原来全是假的,东西完全不结实,不牢靠。铺叙越广字数越多的作品,也更容易见出它的空洞,它的浮薄。


沈从文对穆时英作品的看法,个人或许有不同的理解。但我很赞同这一点:从来就没有于人生隔一层的好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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