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阙】泛山川
点梗 @加兰 ：言侯和言侯夫人的互动
琅琊榜：言阙x言夫人
1
新婚之夜，言阙并未躲进书斋。
御赐的金玉良缘，夫人是世家千金，门当户对，郎才女貌，一切再好不过。
言阙伏在冰凉的砖地上叩谢圣恩，他骨头硬，跪下来那瞬间要吃些苦头，但也只是一会儿的事。言皇后先前同他说，林乐瑶已有身孕，看身形大概是男胎。胞妹的话语带艳羡，他无从宽慰，只推说时日还长。
公子无缘心仪的美人，遂父母之命另娶她人，新婚之夜必先躲进书斋，而后夫人殷勤添茶添香、冬夜送被褥、夏日扑小扇，公子的铁石心肠终得动容，方知这世上没了那个她总能爱别人。
——话本里都爱这样写，从前言阙除了陪林乐瑶练剑，偶尔也捡一两本来读。
世人总觉卑微亦是一种伟大，落进尘埃里的无悔，多少让人有几分动容。
言阙并未如此。
挑起新娘盖头时，他对上一双细长的温柔眼眸，好似从前某个良夜里的淡月秋星。
他的夫人是位美人，他们后来会拥有一位俊俏的小公子。
2
春宵并非从来苦短，红烛融尽，白日未至。言阙睁开眼睛等待，等待明日他和夫人需要周全的礼数。
这一夜对他们来说，难忍也难熬，但同许多事一样，习惯就好。
言夫人是姑苏人氏，性子如水一般柔顺，说话软绵，走起路来近乎无声，长长的裙摆软软地拖在地上，带不起一缕风。
她捏在言阙肩头上的力道轻且柔，言阙有时会唤她小字。她是读过诗书的人，偶尔他们会一同对几句诗，翻几页书，朝堂里的事，言夫人从来不问。
夫妻间相敬如宾，已是难得福分。
某个春日他们在院前赏花，落霞溅于落花，一片片金光灿烂。
言夫人悠悠吟唱一支姑苏小调，清脆乐律流淌似清幽流水，山川青翠，似能听见清风吹散水波。
曲罢后言阙饮下半盏茶，同夫人谈了些闲话，听得她谈起从前的一位远房表兄，曾经为她骑在墙头折下一枝杏花。
她识大体，知礼数，开了话头便知失言，怯怯说那都是小孩儿玩耍的旧事，作不得真。
言阙惘然一笑，点点头。
彼时他很年轻，她也很年轻，婚后数年膝下仍无一儿半女。
3
言阙在画画时夫人进来奉茶，瞧见了他在认真描绘的画儿。
画上的女子，眼睛大而明亮，英气勃勃。
言夫人心思如冰雪剔透，至聪慧之处在于能装出恰到好处的不明白。她笑吟吟去拉言阙袖子，嗔说他画工不行，画她不像。要不她就站在他跟前让他瞧着画吧，就不必在心里抓一个虚无缥缈的影。
夫妻间的得体温存是温柔，是克制，是另类残酷，从来与炽热无关，他们携手更多是为了成全天意摆布。言阙如是，言夫人从来明白。
林乐瑶的名字是一块烧红烙铁，不经意扣在言阙心上烫了道疤，放下绝非事在人为，除非硬生生剖下一颗心。
当时言阙愣神片刻，笑着回了句：是，夫人。话音未落，他取了新纸来，一双细长温柔的眼睛跃然纸上。
小豫津在奶妈怀里哭闹，言夫人心急去瞧，这幅画到底没画完。
4
言豫津出生后，言夫人的身体一天天虚弱下去。御医进进出出，神情唯唯诺诺。他们说，言夫人是坐月时入了寒风，身子原先出娘胎时带了虚气。
意思就是，她的病再也好不了了。
言阙上朝时会牵挂夫人病情，他失去的太多，诸如兄弟之谊与心上明月，将近而立之年他只想好好顾念一个家。
冬日晴好的时候，他抱着她在前院晒太阳。言夫人脸色苍白，气息虚弱，很难像从前那样和言阙说些有来有往的话。
但她还是很努力地说了句：想去跑马。
她其实不会骑马。
言阙心中载满悲哀，他知道他的妻子是个好女人，更多的情愫……时日没有这么长。瓦上初霜，不一定有机会见太阳。
言夫人临走前，她的神色一瞬间又变得好起来，还挣扎着给小豫津讲了一个布老虎的故事。言阙差一点就要以为妻子病已痊愈，往后的生活仍旧如此安稳平常。
她拉着他的手说：阙哥，我不怕死，只是有点儿福薄。
从前她唤他侯爷，唤他夫君，说出这句阙哥是头一回，往后也再没有了。
言阙将脸贴在她手背上，轻声说了句：对不起。
他不知道自己为何要道歉，但他说对不起，其实也不是为了求原谅。夫妻之间，成了家便是一条心。更多的心里话是近乎哀求的祈祷，对神佛，对命运。
她手彻底变凉时，言阙的眼泪还来不及干。
5
言阙将妻子那张未完成的画像置于匣子底层，后来他又尝试画了几张，画完了那双眼睛，便再也下不了笔。
言豫津一天天长大，巴眨那双像他又像她的眼睛，好似在问：父亲，我娘到底是一个怎样的人。
聪慧如他，从未真正问出口，父亲免于作答。
有些人，遇见了像在山岗上跑马，横风中有无尽快意，一颗心上下颠簸跳动不停。而有的人，就好似在行舟中望山川，山川无言，碧波中自有投落下来的影子。
言阙再未续弦。
Fin.
联动>>>【言豫津】眯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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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眯眼的时候就埋了一个伏笔，关于言侯对夫人的感情。一向觉得自剖创作初衷有点儿无聊，倒不如直接用另一个故事写出来。看多看少，随意即可。
没有给言夫人起名字，不是因为觉得她可有可无，纯属不想增加私设。
没写好，请加兰太太和大家多包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