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雩

一直游到海水变蓝。

【云梦双杰】一念

*1个原著向片段 最近忙趴 只能随手摸。

*大概是无差


夜风削过脸颊时,江澄才觉得有些凉,尽管他并不很怕冷。

他伸出手在魏无羡眼前晃了晃,点了点自己,问:“我是谁?”

魏无羡的视线缓缓跟着江澄指尖移动,睁大眼睛,忽然雀跃道:“你是阿澄!”

江澄哼道:“还没傻全。”

他在魏无羡身侧坐下。

地面砂石硌人,从伏魔洞向远处望,漆黑一片。

魏无羡嘴里断断续续地说着胡话,江澄勉力苦听,不解其意。

他知道魏无羡活不长了。怨仇垒成高墙,在风中摇摇欲坠,死亡会将无法偿还的负债一笔勾销,再无拖欠。

江澄偶尔会在夜半悄悄来看魏无羡,想看他将如何一天天地衰颓坍塌下去。凹陷的眼窝和细长干枯的手指,垂死之人的模样总是可怖。但江澄不得不承认魏无羡不会,那双笑眼里永远载满年轻的光芒。

蜡油点滴熬尽,烛火熄灭不过一瞬。

魏无羡精神好的时候,还能同江澄耍几句嘴皮子,他常说的玩笑话是极迷人可爱的,江澄从未展颜。

当江厌离的身体在他怀中逝去最后一丝余温,江澄已知自己将终生保持这份缄默的悲恸,无人再可宽恕他,他亦不会再原谅任何一个人。

“我明天要来打你了。”江澄扭头过去,同魏无羡说。

魏无羡嘻嘻笑说:“好,你来打,不要骗我。”

江澄说:“你可别怂。”

魏无羡认真道:“我哪儿都不去,就在这等你。”

“我们比赛摘莲蓬。”他又接了句傻话,“坐小船儿出去,再去花海跑马。”

他欢喜时的神态显得格外精神,像是和少时无甚两样。

“不是莲蓬的季节,也没有花海了。”江澄冷冷道。

他侧过身去,双手大力擒住魏无羡双肩,一字一顿说:“你不记得了么,花海已经被烧了。”

魏无羡迷茫摇头。

“烧得一干二净,什么也没有了。”江澄语气中的锐利似碎瓷。

魏无羡颤抖着嘴唇,说:“我害怕。”

江澄漠然问道:“你怕什么?”

魏无羡说:“我不是怕死。”

江澄又问:“你是不是怕狗?”

魏无羡点点头,伸手揪江澄衣袖。

江澄迟疑一瞬,说:“我在这儿呢。”

他抬手摸了摸魏无羡的脸,

亲昵举动来得自然,厌恶感紧随其后,让他咽下了那句你不要害怕。这个人他是要恨的,从前却是爱着的——姑且算是爱罢。在同魏无羡在一块的时日,他从未想过喜欢上别人,在魏无羡身死魂灭后,世上人在情欲中于他而言尽是旁人。

爱或不爱,都没有那么重要,美满时日里的点缀,取暖的火亦能自焚。

月光温柔惨淡,像无能为力的爱恨一般,最后一夜这样短,江澄明晓他和他的一生在更早前已经走完。


征讨乱葬岗那天,江澄在人群中远远瞧见魏无羡仍旧招摇的一张脸。

魏无羡的状态出奇的好,妙语连珠,口出狂言,用手隔空指点各世家家主的鼻尖,嘲笑这个,讥讽那个。

好似之前那些神志不清的夜全是装疯卖傻,旨在讨要一份被爱的可怜。但江澄知道,魏无羡从来不是摊出碗来乞人怜爱的人,要爱便爱,过不下去了,就彻底放开。

魏无羡遥遥向他挥了挥陈情,姿态潇洒,像是去去就来的作别。

血色绽放的姿态太过孤绝,很容易使人忘记景物原本的色彩。

江澄在血泊中捡起陈情,指尖沾染了尚热的血,恍惚间有种亲手了断魏无羡性命的错觉。

这份错觉本该带来快慰,但江澄并未迎来想象中的释然。

魏无羡在更久之前,一天叠着一天,已经失去了生命的力量,此刻不过是场宣判。江澄未有机会触摸他冰冷的尸身,于是魏无羡在他心中仍然带着上一个拥抱的温度,每当想起那夜的风,更多的是彻骨的凉。

纠葛结束得干脆彻底,命运揪起的幕布一角方缓缓掀开。在片刻安宁过后,更为厚重的洪流涌向他,淹没他,就像指尖初初抚过刀刃般平静无事,过了好一会儿,血才喷涌出来。


在某个磅礴的雨夜,江澄靠坐在江氏家主之位,议事厅空无一人。

他不觉寂寞,更无孤单,造作哀愁都是闲人消遣,江澄从来不得闲,亦无需谁来可怜。

风雨潇潇,门窗开合不停,砰然有声,诡异如同有邪物作祟。

江澄知道,这只是风。

那夜临走前,他一根根掰开魏无羡抓着他手腕的手指,心肠如铁如石。

他站起身,走出一两步,又回头,问魏无羡:“你说,人死后还会不会再见。”

修仙之人,续命还魂,好似全都无所不能。

魏无羡仰脸看江澄,微微一笑,双眸清亮。

他在略微沉吟后答道,“应该不会了。”


Fin.

————

打俩tag其实也是尴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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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双杰写的原著向短篇已经有8篇了 我不再是鱼五了!欢喜!(也没啥好骄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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