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雩

**现代，羡澄西皮向，新闻工作者设定

>>>（廿八）

江澄接过手机，点开专栏，刷了几下，又递回给苏涉，说：“不错啊。”

语气镇定，但他知道自己的脸色一定不很好看。

苏涉没料到他是这个反应，一下子也说不出别的话来，只好用带刺玩笑奉陪到底：“你们真是兄弟情深。”

江澄道：“其他同事的素材，不管你是买的偷的，都给我撤了。

硬话抛在桌面，划破空气，哐一声像石头般砸在苏涉桌前。

“我和他两个人的事，没必要你来多嘴。”

这句话江澄本没必要说，说都说了，他也不在乎。

今天他有这样多要做的事，派题、审稿、写报告，可能还得和金光瑶交涉一番，再多的闲工夫就没有了。

可他走出咖啡店时，还是不可避免地心往下沉。

 

夷陵老祖这个ID，江澄再熟悉不过。

起先是魏无羡做噩梦，梦见自己疯狂杀人，江澄笑他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应当去写小说。想要细问他梦境如何开展，魏无羡摸着脑袋说全然忘却，只记得大家都唤他夷陵老祖。

这名字横空出世，可真够怪的，魏无羡甚觉满意，一起床就抓笔写下来，凡试玩新游戏必注册此ID，连在网易考拉海淘水牙线也用这个用户名。

回想起魏无羡前些天快要坠到嘴角边的黑眼圈，没日没夜的疲惫倦容，翘班早退，像泥塑一般钉在电脑屏幕前，不经意间看到他手机里显示的蓝湛未接来电……所有的疑惑，都有了解答。

江澄当然不会幼稚到以为魏无羡和蓝湛有什么苟且私情。如果魏无羡真的喜欢蓝湛，十几岁时去爱的人就应该是蓝湛，故事后文里不会有他江澄什么事。

他只是以为魏无羡一直都会和他在同一片海洋，即便前路惊涛骇浪，只要两人同甘共苦，也不会有这样多的惶惑和迷茫。当他傲然立在潮头，回身一看，他的朋友、兄弟和爱人，已经要上岸，目光看向新的地方。

魏无羡是什么时候开始筹备转向的呢？升职失利后？和王灵娇沟通不畅后？江澄出差的那段时间，还是……结束挂职回来之后？

江澄对此一无所知，或是觉察一二无心细想，他不愿问究竟。

收工时魏无羡打来电话，说话间江澄抬眼看向窗外，魏无羡站在走廊，一身夕阳余晖，好似连影子的轮廓也是金色的。

高中时魏无羡在走廊外不务正业听MP4，江澄坐在教室里写题，卡壳时他抬头转笔，默默盯着魏无羡的背影出神。金灿灿的是光，是影，是年少烙印。他为魏无羡画过许多素描速写，鲜亮颜色都在心底。

电话里，魏无羡邀请他去吃西餐，说是家附近开了一家很不错的工业风西餐厅。

江澄说好。

如果再小个几岁，或许此刻他已经和魏无羡对峙完毕，双方声嘶力竭，据理力争，彼此互相质问“凭什么”几个来回，到了今天仿佛没什么话需要说。许多问题他无心去问个明白，诸如魏无羡如何抓到苏涉偷他U盘，这不是他最关心的事。

 

西餐厅由工业厂房改造，的确是纯种工业风，吧台设计、灯光、壁画无一不精致，唯有书架上的书出卖店主独特品味：《恐龙帝国大揭秘》《开一家赚钱的个性小店》《每天学点金融学》……江澄和魏无羡玩笑一番，得出应当对店主荐购狄更斯夏洛蒂勃朗特与乔治艾略特的共同意见。

等菜时的空隙，江澄又揶揄魏无羡道：“今天两边总监都惊动了，你不想混了？”

魏无羡咕咚咽下一口柠檬水，说：“苏涉才要担心吧，吃里扒外的家伙。”

“哎，你可真够缺德的，从来打人偏打脸。”江澄说。

小时候魏无羡被人嘲笑是没爹没娘的野孩子，他默默听着一声不吭，心里数数，到第三句挥拳便打，专挑别人的脸下手，当时江澄揪着魏无羡后衣领，冲嘲笑他的人吼，放你娘的狗屁，他有家。

魏无羡知道江澄在说从前的事，嘴上说哪有哪有，脸上挂起一点不好意思的笑。

江澄又说：“话说苏涉那张脸，你怎么舍得下手呢？”

这句话无端蹦出，江澄自己也是一惊。道理心底迂回盘桓，他再清楚不过，尖酸刻薄的话，口不应心地说，至深处亦不是不难过。

他知道属于他们的夜晚在此刻即将揭开帷幕。

 

魏无羡凝住笑意，“什么意思？”

江澄不说话。

“阿澄，你什么意思？”魏无羡再问，语气渐渐露出几分少有的凝重来。

江澄扯起唇角：“你和蓝湛的合作，愉快吗？”

魏无羡立时从座椅靠背上挺直了腰杆，无意识地一把抓起手机，却又没有按亮屏幕，急切道：“你听我说啊。”

不作任何肯定或否定，他只要他听他说。

上菜了。侍应生端上一盘薯泥，创意菜卖样式，薯泥混着虾肉酿在鸡蛋壳里，淋上红色的虾油，香气扑鼻，热气腾腾。

江澄说：“我是想听你说的。”

霎时，黯然之感连同薯泥一道被端上台面。

一件事，一段关系，到了要解释的地步，已是凄凉。如果可以选择，江澄希望听到的不是解释，而是商量。

魏无羡叹气，看向江澄双眸，说道：“我想辞职。”

声音挺轻，态度已足够认真，足够坚定。

tbc.

>>>（三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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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天写不完 他们为什么这样选 有一点人性上的理由。希望之后写的时候不至于很牵强 牵强的话就是我能力问题 站定挨打 没有别的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