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雩

一直游到海水变蓝。

【羡澄/薛晓】不远复(中)

魏无羡薛洋互穿,江澄晓星尘互穿。

>>>(上)

7

魏无羡一脚踢开义庄的门,心想,这回肯定来得及。

冰冷锐利触感传来,而后是钻心的疼痛,低头一看,霜华的剑刃没入了自己小腹。

他喃喃道:来得早不如来得巧。

江澄抽出霜华,摸索道:魏无羡?是你?到底怎么回事?

他什么也看不见,像是眼睛已经彻底不存在。心中种种不可思议的猜想聚往一处,等待着一个肯定答案。

魏无羡说:江澄你是不是故意的?

江澄伸手去摸,捏了一把黏糊糊的血,惊疑道:我也是刚来,一下子这剑就捅出去了,来不及控。

魏无羡压住腹部伤口,倒吸一口凉气:开头凑合,结局不对,你等等,我们重新来过。

他无奈地又甩了甩日光宝盒,有了先前的经验,动作愈发纯熟。


8

薛洋恢复意识时发现自己站在一个山谷。

穷奇道。

以魏无羡为圆心,其祖宗十八代为半径,薛洋心中恶狠狠地咒骂了成千上万遍。

一堆穿着金星雪浪袍的人用剑尖和箭尖对准他,为首那人袒胸露乳,胸膛上密密麻麻地布满了大小不一的坑。

薛洋穿过金星雪浪袍,那段时日,没有留下什么好记忆。或许也曾开怀笑过几回,最后也不过一身重伤躺在草丛里等死。

眼前景象勾起心火,薛洋点着那人鼻子骂:呔,这是哪里蹦出的蛤蟆?

金子勋一愣,回道:魏无羡,你不要在这里装傻充愣,是你下的咒,就要敢做敢当。

薛洋不清楚当年魏无羡和金子勋到底有何冤仇,轻蔑一笑:魏无羡这么无聊给你这等废物下咒?今天换我来,立马撕你狗头。

他摸出陈情,吹响尖利笛音。

箭雨剑锋中,温宁奋力拼杀。

之前薛洋也控过温宁,如今一切都是最高配置,自然得心应手。

都住手!随着一声高喝,一个白衣身影跃入金子勋和薛洋之间。

薛洋眯起眼睛,问:金子轩?

金子轩看向他:你声音怎么有点不对劲。

薛洋继续说:你和他长得是不太像。

金子轩问:谁?

薛洋猛地吹出一声刺耳笛音,尾音拖得极长,不满道:大人说话,小孩儿滚远点。

原先不知几时出现在金子轩身后的温宁闻声即刻连退数步,越退越快,越走越远。

最终成了天边遥遥的一颗金色小光点。


9

夜凉露重,遍体鳞伤的魏无羡躺在草丛。

薛洋从前不是被人捅就是被人打,每一回都撞上这种悲剧性场合。但魏无羡转念一想,自己的经历也可谓不相伯仲,料想薛洋在那边也不会很快活。

远远听得有人走来,竹竿砰砰响。

魏无羡一喜,按照剧情发展,应该是晓星尘……不,是江澄和阿菁过来救走他了。

不折腾了,反正最后伤也会养好,魏无羡放弃抵抗。

他用尽全力发出一声咳嗽,等待被捡。

听得江澄说:有血腥气。

阿菁说:有吗?我怎么没闻到。

江澄说:哦,那我们走吧。

脚步声渐渐远去。

魏无羡哑着喉咙喊不出话来,江澄你怎么不按话本子演戏?

他静静躺在草丛里,忍受全身鲜血正在缓缓流干。他手指用力捏了捏宝盒,这玩意儿给了他些许安全感。

他上回死的时候匆忙,来不及抬头看看天上有没有星星。

今夜繁星烂漫。

江澄如今的身体盲眼,而他自己在这里等死,境地相当不堪。但魏无羡此刻的心绪格外安宁,甚至感受到一丝静谧的幸福。有了日光宝盒在手——只要薛洋科研能力靠谱,好似再艰难的日子都能从头来过。

多么好。

这是年少他和江澄走上绝路时,磕头磕破前额,膝盖跪穿地心,都求而不得的卑微愿望。

脚步声和竹竿声又近了,在快要失去意识之前,魏无羡挣扎着晃了一下手腕。


10

薛洋在觥筹交错的宴席上漫不经心地走。

要找的人出现在眼前,两颊微红,大概是先前被灌了不少酒。

晓星尘说:那位夫人在叫你。

他的声音漠然。

薛洋回头,看见一个女人。他想起方才貌似一直有人跟在他身后一叠声地唤羡羡阿羡,薛洋没反应过来这是喊他,事实上他也的确无需为此作出反应。

那个女人怀里抱着一个婴儿,裹着喜气洋洋的大红色小袄。

薛洋顶讨厌小孩,当即蹙眉。

女人温柔地笑着说:阿羡,谢谢你给阿凌起的字,也谢谢你送的礼物,你今天能来,我们是真的很高兴。

薛洋抬眼望去,不远处金子轩正在被一堆人围着劝酒,姿态像只鸡群里的孔雀。

这下子薛洋明白了。但按理说,在这个时间点,金子轩已经死透,他也没听说当时金家设过这样一场欢天喜地的小公子满月宴。

薛洋随口糊弄道:哦,这小孩儿以后长大了是要被我打的。

江厌离说:啊?

薛洋纠正:不对,前不久才被我打过,吐血五升。

晓星尘实在听不下去,走上来抓薛洋手腕:你过来。

两人站在厅外廊下。

晓星尘盯着薛洋,眸色冷凝:你又在捣什么鬼。

之前……他想了一下,那段浸染血泪的回忆太过沉重,最后只是问:还不够么?

薛洋抬起手来,好似有些想要摸摸晓星尘的脸,对上那双杏眼,又垂下手。

道长,又见面啦。他说起话来还是从前的撒娇口吻,不作任何解释,好似过往血仇就此一页掀过。

哐一声,晓星尘拔出三毒,剑锋直指薛洋咽喉,这剑他没使惯,动作僵硬。

晓星尘说:你不要以为,以为我……

这一回薛洋还是没还来得及听完他的话。


11

魏无羡手一松,一只橘子跌入嘴里。

又回到了义庄,全身上下没窟窿也不疼,头后边还枕着个软软的东西,很舒服。

听得江澄一声冷哼:快从我腿上滚下去。

魏无羡坐起身,说:薛洋真是会享受。

江澄摸索着站起身,他并未习惯做个盲人。

魏无羡忙去扶他,问:痛不痛?

江澄知他是问眼睛,说:不怎么痛,但是很黑。

魏无羡说:你不该来的,金凌长这么大,知道怎样看顾自己,你不必担心他。

江澄说:那你也长这么大。

魏无羡无言。

咕噜,肚子代替他发声。


义城的一切,魏无羡都在阿菁的共情里见过,对此十分熟悉。

他找出篮子,拉着江澄出门买菜。

江澄被魏无羡带着走,不知道要走到哪里去,只能听见砂石在地面摩擦的声响。

逛了一圈,魏无羡说:大功告成。

江澄惊讶:就好了?我没听见你说话。

魏无羡说:薛洋淫威无边,我只看他们一眼,他们就往我这篮子里边塞东西,你摸摸看,全满了。

江澄的手被魏无羡硬拽过去,指尖摸到了菜叶子上的露珠。

是不是还有个小丫头?江澄问。

魏无羡说:对,阿菁。

江澄说:她吃了你做的饭要吐的。

他露出一点难得的笑容,又很快隐去。

真可笑。他说。买了菜就要做饭,就像过家家一样,然后呢,我们就一辈子被困在这里,再也回去不了?

魏无羡抱怨道:薛洋那什么劳什子宝盒,没说明书又不提副作用,我一定要去药监局投诉他。

他继续说:薛洋要是再不回到自己身体,估计够呛。

江澄问:为什么?

魏无羡反问:你以为晓星尘道长的魂魄这么容易拼回去?

江澄想了想,神色忽地一变:薛洋要是在那边散了魂,你们还能换得过来么?那玩意儿到底是怎么用的?

魏无羡从怀里摸出日光宝盒,说:哦对了,我看它快要裂成两半,方才在街上用饭粒凑合黏了黏。

其实用法很简单,一般就这么——

他演示性地在江澄手上轻轻敲了一下。


12

薛洋骑在墙檐,手里沉甸甸地坠着两坛酒。

一位白衣少年飞跃而上:云深不知处禁酒。

薛洋盯着蓝忘机的抹额看,嗤道:披麻戴孝。他不知魏无羡从前也下过如此判语。

他急着去找晓星尘,无心和蓝忘机多话。随手将酒坛子往墙外一砸,酒香随着瓦碎弥散。

薛洋说:反正也不是我要喝的。他腿一抬,翻进墙内。

蓝忘机在身后喊:你站住。

薛洋回头一笑:我站住有什么用,你要等的又不是我。我不管你们这儿禁不禁酒,不禁糖就行了。况且要真是禁糖,又能奈我何?


薛洋在云深不知处的一个小丘上找到晓星尘,他同晓星尘在一块儿有些时日,知道晓星尘喜爱站在高处吹风,顺便想些不值一提的破事。

道长。他在身后唤他。

他脑海中晓星尘的面容和此刻那张江澄的脸叠在一起。

晓星尘回身,同薛洋说:这时候,我还没有下山,你还很小,之前没想到这一层。

他的话说得温和,语气平稳笃定似在说服自己。

说服自己一切都还来得及补救,在大错铸成之前先不必急着责怪。

他们好像还是干干净净的两个人,要是再往前走近几步,或许也能在彼此眼眸中清楚看见对方明明白白的一颗心。

薛洋哈哈大笑,像是在讥笑晓星尘愚不可及的想法,笑着笑着又咳嗽起来。

忽尔炸裂开来的金光无比耀眼。

TBC.

>>>(下)

————

那种“好!这次我一定要摸个高纯度段子”的念头,总是会写着写着就变得奇奇怪怪。忏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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