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雩

一直游到海水变蓝。

【羡澄/薛晓】不远复(下)

魏无羡薛洋互穿,江澄晓星尘互穿。

自觉挺甜

>>>(中)

13

魏无羡坐在小摊上吃甜酒圆子,老板动作瑟缩,眼神闪躲,像是害怕他随时要掀摊。

他草草吃完,说实话他也不太爱这口味。

之前表演欲过剩,手抖将日光宝盒甩过头,竟把自己甩到夔州来,江澄不知所踪。

掐指一算,薛洋从前这时候应该已是金氏客卿。但低头看看自己现在的扮相,也不太像。

如今要务,就是找到江澄。天大地大,何处寻?

魏无羡砰一声放下勺子,老板抖三抖。

他问:请问你们这儿最大的勾栏在哪?

薛小恶霸突患失忆,小食摊赵老板冒死指点迷津——《仙门快报》的特约记者迅速抓住民生热点消息。


魏无羡从前和江澄约好,若是以后在什么地方失散,就到当地最有名的勾栏处碰头。

这种奇怪想法,当然是魏无羡主动提出。江澄反对无效,外加他觉得两人走散可能性很小,也就勉强当做一个不必兑现的约定。

后来魏无羡失踪的那三个月和死去的十三年,江澄也匆匆到过诸如百花楼清歌坊等地小坐。

江澄事务缠身,没有等到人,往后也不曾再去。他有时觉得这得怪罪勾栏不够有名,毕竟行事造作的魏无羡,一向只喝最好的酒,怕最野的狗。

魏无羡一路摸到夔州最大的勾栏,姑娘们都似对他又爱又怕,看来薛洋自己也没少逛。

他仰仗薛洋威名,在二楼厢房白吃白喝半月,终于在某天夕阳西下时,看到一人一马远远而来。

江澄仰头往楼上看,眼眸清亮有神。

在晓星尘的皮囊下,魏无羡瞧见了年少时江澄认真思索的面容。

他一时手抖弄掉了酒杯,清脆响声像是来自砰砰心跳。


14

薛洋没来得及睁开眼睛,脑子迷糊,看来身体的主人方才应是在小憩。

唇上传来柔软且温热的触碰。

薛洋迅速瞪大眼睛,下意识要拔降灾。

可惜身边只有一根陈情。

和一个像被火烧了手烫了脸,一下子弹坐起身的晓星尘。

晓星尘面红耳赤,辩解道:我不是……我没有,是他们本来……

对不起,是我唐突了。他放弃解释,认真道歉。

薛洋轻轻一笑,他有很多俏皮话可以说,最后问道:道长有糖么,有糖就原谅你。


这一波时空穿梭比薛洋设想中的长久许多,魏无羡那边仿佛陷入一潭死水,就此停滞。

薛洋终日内心狠骂,魏无羡还敢被称为什么夷陵老祖,连最新科学进程都追赶不上。

为了给晓星尘拼凑魂魄,他抽去了自己的几缕心魂,若是在自己的身体里,靠着术法,还算勉强可控,但如今又换到了魏无羡身上,加重损耗,再拖下去,魂魄全散是迟早的事。

但很偶尔的时候,薛洋也会涌现起一直这样下去也不错的念头,毕竟在哪里都是一样无聊。

这段时日,晓星尘待他有些近乎刻意的温柔和宽容,旧日伤痛全被压在那双不属于他的眸子深处。

薛洋不傻,看得清楚。

他在书斋找到终日辛勤操劳江家事务的晓星尘——道长从来就是这样一个人,擅长把假的当作真的,连角色扮演也格外投入。

薛洋说:我要回乱葬岗。

晓星尘立马说:我同你去。

薛洋知道,道长是怕他单独出去之后,当即屠尽常氏满门。

他是要动手的,无论在哪个时空,但不是现在,不是用魏无羡的那双手。


15

魏无羡很苦恼,因为他找不到自己——薛洋在夔州的窝点。

江澄一脸正义地询问路人薛恶霸落脚住何处,一副要降妖除魔替天行道的模样。

两人终于有瓦遮头。

江澄说:我一路打听过来,常氏一户俱在,老太爷最近还添了个八斤九两的大胖孙子。

魏无羡皱眉:时间点全都对不上,怎么回事。

江澄摇头:不知道。

还有一件事,他迟疑地说,仙门里的人说,这时候你还在。

活蹦乱跳的,而且……江澄仿佛说得很不情愿,还和我……

魏无羡抢话:彻底决裂?爱上同一个女人?还是同一个男人?

江澄缓缓道:结为道侣。

理想照进现实,魏无羡大惊失色:怎么回事,我们当年那种形势,就算想也不能真刀实枪地干……哎哎哎江晚吟你打我头做什么。

江澄说:都他妈乱套了。

魏无羡长叹一气,翻身上床。

江澄问:你干嘛?

魏无羡反问:你不想洞房?


16

随便被弃置在乱葬岗,薛洋无剑可御,亦不能御,晓星尘带他。

并肩而立,俯瞰万里河山,在别人的躯壳里做一个于己无关的黄粱梦。

他有些冲动想去拉晓星尘的手,假装平衡力不好快要摔倒,他的演技绝对逼真,足以让晓星尘心疼动容。

而后还是克制住了自己,江澄也生得一副好皮相,但毕竟不是记忆里的那个晓星尘。就像梅花漫山,折在怀里的那枝终究是有几分特别,欢愉与苦难因此被赋予特殊意义。

如果此刻晓星尘的心魂不是附在江澄身上,而是落进一个猪头里,又会怎样,难道他薛洋就只是一个见色起意的肤浅之徒?

这是悖论,许多事不可问究竟。


17

江澄明知魏无羡不过是在玩笑,却也忍不住在床沿坐下,用手拍了拍他的脸:说什么傻话?

魏无羡一掌挥过去,风催灭了灯。

他整个人缠上来,没羞没臊地说:熄了灯一样的。

江澄闪躲,话里含着一点笑:别闹,这样好奇怪,还要不要脸了。

魏无羡去捉他的手:脸和你之间只能选一样么?

江澄也去控魏无羡的手,说:你再闹我喊人了啊。

两人扭打成一团,都是玩闹,说不上带了多少情欲。

魏无羡忽尔道:其实回不去,也没什么。

月色融在地上,风很安静,适合做点爱做的事情。许多事物的存在莫名其妙,譬如难以言之于口的所谓爱,爱不在这个时空,又或是爱可以存在于每个时空。

哐当有声,不知道是谁碰到或是踢到了什么,响动击碎宁静,像是一个盒子从床上自由落体砸下来。


18

在乱葬岗,薛洋第一次见到温情,不知道她是谁,他把温苑从腿上剥下扔到一边,吼了一嗓子小娘们。

温情见江澄版晓星尘跟在薛洋身后,憋住一腔削人话语。

薛洋把伏魔洞掀了个遍,连魏无羡乱七八糟的手稿也一一翻开快速阅读。

没有看到对应他症状的固魂法子。

倒是找到了随便。薛洋将随便抛给晓星尘,说:你用点灵力试试看。

晓星尘不明就里,顺手一抽,随便出鞘,简单地控了两下。

随便在空中挥得溜溜转,像见了主人回家的叭儿狗。

薛洋冷笑:魏无羡和江澄两个都是傻的。

他在地面坐下,随口问道:道长处理江家破事有何心得。

晓星尘答:千头万绪。

薛洋讥讽道:明知是过客,不可长久,何必多管闲事。

晓星尘也在薛洋身侧坐下,说:见到了就是见到了。

有问有答,答非所问。

薛洋说:晓星尘,我可能回不去了。

他说得很无所谓,仿佛这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他从来忍得了痛,亦无惧死。

好遗憾啊,没来得及把常氏杂碎和那些蝼蚁再杀一次。

这句话说得狠毒,并未因为稍显虚弱的语气削减丝毫恶意。

晓星尘说:你何必?

薛洋笑着反问:道长又何必,你明知一切根本不可能当作没发生。

滔天血海,人命铺成的长路,眼睛被生生剜去,手刃挚友的锥心之痛。哪怕在这个时空从未发生,却实实在在地烙印在心,永生永世难以磨灭。许许多多的仇恨,根本不能一笑置之。上碧落下黄泉,轮回数载,午夜梦回,到底怀了恨。

晓星尘说:是。

但他们在义城如幻梦般那喜笑颜开的那几年,阴差阳错擦出的心动,又要怎么算。

晓星尘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缓缓道:还来得及,我努力,你也努力。

他瞥向薛洋:你方才说……回不去了是什么意思?

薛洋歪在晓星尘肩头,话说得软糯似讨要糖果的小孩:就是我要死了呀。

在金光覆盖眼眸的一瞬,他仿佛听见晓星尘轻轻说了一句:如果能从头来过,如果有如果……

我一定,一定早点找到你。


19

金光乍现,还魂阵内,四人魂归原位。

薛洋最先反应过来:魏无羡,孙子害得爷爷好苦,快快把宝盒还来。

魏无羡抓着不给,大骂道:给这玩意设个指纹密码锁和锁屏键能要你狗命?

晓星尘从地上起身,对魏无羡和江澄示礼致歉。

薛洋在他身后挤眉弄眼地说怪话:魏无羡,没想到你挺大的。

魏无羡当即回敬:你也不小!

江澄暴怒,对薛洋拔剑相向:你看过?

薛洋慢条斯理道:我说的是他脸大。哦如果你说的是……我也不想,毕竟人有三急。

晓星尘连忙制止他。

冤有头债有主,看这阵势,大概道长打算亲自同薛洋算账。魏无羡不想再纠缠下去,将日光宝盒当空抛来,薛洋跳起来去接。

指尖擦过盒壁,没握着。


20

魏无羡想了一会儿现在自己在什么地方,破小镇,分岔路。

一阵惶惶然骤然涌自心头,轰然一声,像是有什么结成块的事物在脑海中炸开,拆解成纷飞碎片。

他用尽全身气力往回跑,十数载悲喜,求而不得的苦涩,爱无可爱的惘然,绝地之中无望的悲恸,在此刻一一跨过。

这是他人生中的一个分岔路啊。

路的尽头,他看见了江澄,正在拼命朝他跑来。

年少的江澄,脸庞全是少年稚气,可他幽深的眼眸出卖了他的故事——他和他的故事,写进史册里,都得是并排的名字。

天边阴云翻滚,惊雷隆隆。

温家追兵在很远处,像一团轮廓模糊的黑雾。

雨滴落下来的那瞬间,他们触到了彼此的手。

魏无羡和江澄牵着手朝前狂奔,即便他们没有一个人知道该往哪里去。


21

薛洋在暴雨中追着牛车一边哭一边跑。

他再一次回到了足以折磨余生的七岁噩梦。

男人从车上跳下,夺过车夫手里的鞭子,正欲往他头上抽去——

一袭白衣跃进薛洋视线,少年的手十分温暖,将他拽离一场既定的折磨。

薛洋抬头,对上晓星尘那双清澈的眼睛。

小孩儿恶狠狠地说:吓我一跳!

比他大不了多少的晓星尘撑开伞,笑着哄他:我带了糖来。


22

他们谁也没有避开那场猝不及防的雨。

但到底躲过了命运。


End.

BGM:>>>最爱 (周慧敏人靓声甜 这首歌超甜超甜

“一生一世难分开 难改变也难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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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后还是改了一点原著时间线 

谢谢 @江筑耘江 仙女给我一个把他们写甜的机会!

本来第一稿的开头简直不能看,幸好美猫 @十二月田 救我,抓Bug供梗给意见,我的笨脑处理个位数以上加减的逻辑关系就会抓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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