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雩

琅琊榜：萧景睿x言豫津

* @夜漏三转 美人的点梗

*现代；西皮向

时间线接>>>《懂事年龄》

1

目送那位中年父亲一手牵着孩子一手背着TransAcoustic吉他走出琴行，言豫津重新将自己窝进沙发里，咽下最后几口冰凉的叉鸡饭。

喉咙疼痛似开裂水管，每次吞咽好比酷刑。偏偏手机跳出的信息在提醒他今晚还有第二场，谢弼请酒，叮嘱言豫津务必赏面。

用冷水洗了把脸，言豫津将头孢装进背包，同前台密斯陈打招呼要先行一步。

“言生，佳人有约？”密斯陈在香港完成基础课业，说起话总带粤语腔调。

言豫津随口笑笑，不置可否。

“是否又与宫小姐人约黄昏？”

言豫津待人一向亲和，又爱玩笑，下属除却出薪水那天从未当他老板。

宫羽是他在音乐学院时的学妹，人靓声甜，盛名远传。言豫津当时年少青葱，为她在人人网上专设小站，自诩宫羽后援会会长，每次她演出必须前排举荧光牌。

两人爱好相仿，交情甚好，毕业后保持密切联系。宫羽在知名交响乐团担任首席大提琴手之余，也会到言豫津的妙音琴行教人弹琵琶。旁人都当他们是金童玉女，即便某天直接发出喜帖也不觉讶异。

实情却是，他们在兄妹之谊以外，并无半点男女之情。“般配”一词荷尔蒙不足，难以时时擦出火花。

言豫津没来得及否认，只见密斯陈尴尬一笑，对他身后说话：“萧生，你来了？”

他回身看到萧景睿正在门外抖落雨伞上的水，那人冲他灿然一笑：“下雨，怕你没伞。”

笑颜极明亮，让他莫名有几分心慌。

言豫津自然走到萧景睿伞下，说了一句谢谢。

雨水顺着伞骨流下后跳进水泥地，萧景睿诧异看他一眼。

车窗外车水马龙，在两首电台情歌的间隙，言豫津的问话适时打破沉默。

“昨天的相亲怎么样？”他修饰过的语气极亲昵。

萧景睿在等红绿灯时踩下刹车，偏头微笑：“挺好啊。”

言豫津正要说话，咳嗽突如其来，憋得他眼冒金星。

萧景睿皱眉：“生病了？我都说了让你不要一颗心扑在工作，多看顾自己。”

言豫津喘过气后摸出头孢，“不然让道学言大师养我一辈子？”

“我包里有热水。”萧景睿制止言豫津将药当糖丸含服的行径。

“你今天心里有事？”

言豫津反问：“我能有什么事？”

头孢滑过喉咙那一刻言豫津听到萧景睿问话：“你和宫小姐还好吗？”

那颗药瞬间成了卡住喉头的一根小鱼骨刺，不痛不痒仍让人感觉异样。

“挺好啊。”言豫津说。

2

他们到酒吧时，谢弼和穆青列战英等人已经落座，他们各自带了几个朋友来，男男女女，面孔半生熟。

谢弼钦点言豫津和一个陌生男生亲切握手，说是他母亲的堂兄的表妹的侄子，吹小号技艺过人，今年想考某某教授的研究生，还望言豫津牵线搭桥。言豫津打量了一下小号手的身型，觉得他更适合吹圆号，点头笑说一定一定。

酒上来后，谢弼提议玩些游戏热场。

断指游戏，可谓是让人们从十万八千里的距离迅速缩短至负十八厘米的当代互动之一。

每人轮流说一件自己从未做过的事，其余人若是做过，便要自断一指，谁先断完十指，算谁输。

大家说的话一个比一个详细具体，诸如“从未拥有七双以上三叶草”、“不曾在毕业典礼上表演四手联弹”，疾风摧劲草，每一轮言豫津和萧景睿的手指都断得啪啪响。这让言豫津十分怀疑是谢弼串通好全部人来给他和萧景睿下套。

眼见他和萧景睿遥遥领先，各自只剩下一根手指，鹿死谁手，希望寄托在小号手最后一轮的发言。

小号手结结巴巴地说：“我、我、我现在没有喜、喜欢的人。”

言豫津下意识的举动比想要说谎的大脑运作更快，抬眼一看，萧景睿双手已拢成两个拳头。

众人热烈起哄，让幸运儿言豫津和萧景睿接受惩罚。

真心话还是大冒险，自己挑。

列战英提出创新建议，言豫津问萧景睿真心话，萧景睿给言豫津出题大冒险。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言豫津和萧景睿交换一个眼神，表示愿赌服输。

在大伙儿的热切期待下，言豫津看向萧景睿，眼神意味深长之余，带了一点玩心。

他的确有一个问题想问萧景睿，这两天，他一直在想。

“景睿，你最近在看什么书？”

最终他的问话严肃如教授抽问学生。

大家复又起哄，叫嚣说这题不算。谢弼用手肘猛捅言豫津，用眼神训斥他是个傻子。

萧景睿抓紧时机抢答：“通往奴役之路。”

场子勉强圆过去，大家十分失落，唯独言豫津在失落以外多了一份庆幸。

轮到萧景睿给言豫津出题，大家摩拳擦掌，至少也应看到当众做全套广播体操后去隔壁桌问美女茴字有几种写法的画面。

萧景睿敲了敲面前的酒杯，示意言豫津：“喝完它。”

言豫津一愣，萧景睿明知他方才吃药不宜饮酒，他开始思考是否该相信这家酒吧的良心。

萧景睿笑着向言豫津解释：“开玩笑的。”

他举杯环示一周：“我替他喝了。”

说罢将酒一饮而尽。

谢弼佯装愠怒，斥责他们太过分，穆青也怪列战英不该轻松放过他们。

“你又不是不知道他们关系好。”

有人用青瓜条敲着酒杯唱起不着调的粤语歌：“能成为密友，大概总带着爱。”

言豫津无意与萧景睿对视一眼，交好数年，他们早已习惯被调侃。萧景睿坦然微笑，言豫津垂下眼睛去够他的柚子蜜。

早应知道，游戏里从来没有真心话，大冒险只是未遂的旅行。

那首歌唱下去是这样的：做对好兄弟又如此相爱，旁人会说不该。

3

萧景睿将言豫津送到家楼下，叮嘱他好好休息，不要发烧。

言豫津喉咙痛得实在厉害，忘记请萧景睿上楼喝茶。

他坐在床上给自己连灌两大杯热水，不知如何让自己迅速好起，无措得就像那天突然收到萧景睿说去相亲的短信。

当时他想了很久，最后只是回复一个扎红头巾的加油表情。而后他如常给客人弹奏暴风雨奏鸣曲来展示钢琴音色，从琴椅下来后才醒悟过来弹漏了好几行。

天长日久以为定当如此的一段圆满，不知不觉出了错漏。

那个女孩是谁？好看还是善良？这些问题盘旋脑海，终觉不值一提。他们一同成长，总要一天要各自成家。

热水喝得太多，言豫津夜半被身体需求唤醒。事后他在沙发呆坐，窗外灯火万千，大都会的霓虹似繁星，永远在闪烁。

他想起他和萧景睿在高中教学楼天台上看过星星。

那天是传说中的世界地球日，金陵高中为了唤醒同学们的环保意识又不至于耽误大家冲刺北大清华，特意选在晚自修眼保健操时间全校熄灯十五分钟。

灯失语的一瞬间全校欢呼似热水沸腾，坐在后门的言豫津跟着音乐揉四白穴，突然听到有人在敲门，他睁眼拉开门，眯眼往外看。

“豫津，是我。”萧景睿的声音。

“你怎么来了，不抓紧时间听多几分钟BBC？”

“要不要跟我去天台看星星？”

言豫津跟在萧景睿身后，穿过人来人往的走廊，好似疾行于兵荒马乱的岁月。

通往天台的楼梯一片漆黑，言豫津夜盲，举步维艰。萧景睿原是和他并肩，见状快走几步，跑在言豫津跟前。

“牵着我。”黑暗中，萧景睿的声音格外让人安心。

言豫津去摸索萧景睿的手，胡乱抓了两下，不慎摸到他衬衣的几颗纽扣。

萧景睿轻轻笑了一声，牵起言豫津的手，两人一步一步往上走。

漫长夜路像是走不完。两人掌心间隔着一团朦胧不定的温热，心中平静又安宁。

“景睿……”言豫津忽尔开口。

在他要说话时，不慎多踩了一级楼梯，几乎整个人撞入萧景睿怀里。

两人虚虚一拢，拥抱名不符实。

那晚没有星星。

两人靠在围栏俯瞰，刚下过雨，操场塑胶地面一片水光，校外路灯照映，像平静的湖面，万物全在倒影里。对面的高三教学楼隐约可见手机亮光一闪一闪，两人无心细数是否三短三长三短。远处林立高楼，灯火繁盛如初，宛如彻夜轰鸣的服务器。

萧景睿道：“看灯好似看星。”

“我们站在银河系的盆地。”言豫津说。

“像从火星看地球。”

两人的手搭在栏杆上，言豫津无意识动了动手指，像在练琴。

萧景睿的手也动了动，两人的尾指快要触在一起。

课后他们偶尔会在琴房练习四手联弹，手指略过手背像海鸥翅膀点在海面，两段手臂叠在一起弹下几个音符，另一小节又错开。

他们慢慢靠近对方，像是有什么话要说。

全世界灯光亮起，明晃晃如白昼。

言豫津拉上窗帘，摸出手机。

13913991139，萧景睿高中时期用的手机号码，现在早就不再用。

言豫津很清楚如果现在拨通萧景睿的新号码，定能听到那人睡意朦胧的声音。但此时此刻，25岁的言豫津只想和17岁的萧景睿说话。

有话要问他，有话要同他说。

以前言豫津很得意地同萧景睿炫耀，除了父亲之外，他唯一能背下的号码就是萧景睿的。

当时萧景睿质疑，能背下是因为他的电话号码本身就好记。

言豫津坚称是因为这个号码归萧景睿所有。

想来也是狡辩，他早该想明白，有些人有些事之所以能在心中占据重要分量，究竟是因为简单好记习惯成自然，还是因为独一无二不可或缺。

日久生情一见倾心，千种方式万种情，遇到谁就是谁。

真心话要趁早说。

电话那头的女声甜腻又冷酷：您好，您所拨打的电话是空号，请查证后再拨。

4

言豫津一觉睡到被谢弼的电话吵醒。

“喂。”他开口时发现喉咙疼痛稍减，这份功劳热水和头孢平分。

谢弼的声音听起来很高兴：“言少，今晚我又做东，请把晚餐时间留出来。”

“钱太多不如给我。”

“带女朋友给你们见见。”

言豫津惊得彻底清醒过来：“你几时交往女友？”

“前两天，相亲一见钟情。你不敢信，有些人你第一眼见她，心里那头撞死几百次的小鹿又满血复活。”

“是你去相亲？”言豫津不自觉提高了音量。

“大哥没同你说？他还陪我去了。”

言豫津一言不发摁掉通话，手机贴在胸口，电池出现质量问题，心跳骤然加快，烫得像掉进油锅。

他迅速坐起，揉揉太阳穴后长长吐出一口气。这几天他对萧景睿态度莫名冷淡又强作镇定，定是让人百般摸不着头脑。

门铃声大作。

他跳下床，胡乱套了件连帽卫衣，抓了抓头发跑去开门，一边反思自己是不是什么时候不小心订了羊奶。

萧景睿提着满手菜站在门外，言豫津手撑着门，眼睛睁大，神情茫然。

“还没睡醒？”萧景睿示意言豫津借过，自己走进房门。

“景睿，你……”

“我早上到过琴行，密斯陈说老板请假忘记同她打报告。”

“我……”

“生病不要吃太多外卖，何况你爱点的那家烧腊饭根本就不正宗。”萧景睿推言豫津去洗漱，自己走到厨房开始客串中华小当家。

言豫津极为过意不去，坚持系上围裙展示自己的拿手菜——糖醋芹菜炒腰果，手抖放了陈醋，乌漆抹黑，糊成一团。

萧景睿强忍笑意端过锅去洗，水龙头哗哗淌水，盖不住那句温柔的抱怨：“我要是不在，你怎么办？”

言豫津摘下围裙，不吭声。

萧景睿侧过脸，神情有些疑惑：“你怎么了？”

“我早说你心里有事，还是……心里有鬼？”他有意逗言豫津。

言豫津往前走了一步，“我心里没事。”

“也没鬼。”他露出一个灿烂的笑。

“我心里有人。”

眼前人是心上人。

他们的鼻尖触在一块，萧景睿的手没来得及擦干，带着潮湿的气息抵住言豫津后颈，短发绕在他的指尖。

真心话说与你，大冒险全为你。

从此再不必明晓遗憾的意义。

Fin.

BGM：类似爱情

这个世界很无情，说一声爱你，我很想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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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月一日  感谢猫老师提供相亲醋梗和炒菜糊梗，这篇不像话的故事也送给猫老师赏玩。茫茫人海遇见你，萌点雷点都变得有意义。

*没写好，锅已背好。

手机号慎重拨打，既不是萧景睿也不是我接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