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雩

*大宋少年志

*高亮预警：王宽X元仲辛X赵简等边大三角

元仲辛视角>>>无离恨

赵简视角>>>无智者

1

刀刃似蛇信子般游来，王宽逃过一劫，因为元仲辛抱住了他。

王宽身躯一震，刀锋不曾划开他的皮肉，不多时他已满手是血。

对方人多，招式狠辣，他们且战且退，狼狈不堪。

元仲辛挤出一个笑，同王宽说：我顶得住。

别逞强这句话，从前王宽和元仲辛说得太多，紧要关头来不及老调重弹，他箍紧元仲辛手臂，剑法愈发凌厉。

两人共一马，逃至密林深处的一所破落小院，元仲辛萎顿在王宽怀里，含糊道：到家了。

王宽知道元仲辛说的是明月相照院，应道：很快我们便回去。

血在掌心黏糊糊地浆成一滩，他并非第一次见血，也不是头一回看元仲辛受重伤。

好不容易安顿下来，察看元仲辛伤势后，王宽道：好消息和坏消息。

元仲辛也不追问，抬手去拭王宽的脸：眼睛怎么这么红，血溅进去啦？

王宽脸上也有划伤，微微偏头躲开元仲辛的触碰，正色道：好消息是我很会治刀伤。

这样的事你也要卖关子。元仲辛扯起唇角。

坏消息是，我得先出去一趟。王宽说。

元仲辛阖上眼睛：快去快去，我命要是折你手里，做鬼也要赖上你的。

一页红色小角裹在元仲辛除下来的衣袍里，和血污团在一起。王宽俯身捡起，将纸页搁在摇摇欲坠的老旧桌案上。

他回身看元仲辛，那人又撑开眼帘道：别担心，我能跑到哪里去，总是在这里等着你。

 

2

元仲辛的刀口有毒，王宽须得外出为他寻药。

一路疾驰，心较马蹄急。

红色纸页的黯淡色彩融在日光下，在他眼前不断地晃，影影绰绰似摇曳在血海中的残花。

那天见韦衙内跌下来，随后马车便散了架，赵简少有支支吾吾，眼神隐约闪烁慌张。

王宽瞬间便知道了她对元仲辛的请求到底是什么。

他站立原地，心潮不是没有起伏，可是又该端出哪一副表情。

对这桩婚事，她竟逃避之此，偏偏拜托救她出囚笼的人又是元仲辛。

 

少年时，王宽也时常驭马过长街。

一日见一袭烟青色身影纵马而来，是位少女，腰间不挂香囊佩长剑，擦肩时风扬起她的帷帽薄纱，清冷笑意蓦地落进王宽心弦，霎时勒马回头，佳人已一骑绝尘。

他早早定过亲，自然不方便打听那个姑娘是谁。

酒楼上，市坊里，他总能见到她。

公子和郡主真是有缘。终于某天连侍从也忍不住多嘴，他才知道，原来她便是赵简。

他们孩童时常在一起玩闹，他本着兄长本分，谦让她香甜点心和鲜美佳果，也不过如此了。后来定了亲，父母总让他们避嫌，他只知赵简是他日后的妻子，却不知道他的妻子会是什么模样。

那天他无比欢喜，好似年少心事转瞬便落了定。

明知赵简同密友行酒令无暇细顾，王宽非要悠悠骑了马自楼下踱过。他盼她能望见他，又期待她可千万别看他。未婚夫妇，太过密切总不合礼数——可她还不知道他是谁呢。

她杯中酒不慎散落，湿了他的马，他仰首而视，她似笑非笑探出头，同他遥遥道了句：公子，对不住了。

无妨。他听见自己说。

得知父亲同赵王爷退婚时，王宽在地上跪了许久，直到日暮沉沉，夜色泛起。他知道许多事抗争到底无望，可他仍要试，为的就是要讨公义与公平。

赵王爷举家迁出开封，王宽再未见过赵简，他尚来不及见过她几次笑，也未能领教她的剑。

他在长街一遍遍地过，奢望仍能抬头望见她的笑颜。许多姑娘认得他，投落丝帕与花枝。一身香风，朦胧细雨，王宽纵马直出城门。

他在一处幽辟树林徘徊许久，夜幕深沉，终于觅得一方静谧天地。

小院里，一位少年独自盘腿坐在火堆旁，两手托腮。

月色宁和，夜风清凉。那是王宽第一次见到元仲辛。

 

3

王宽喂元仲辛喝药，元仲辛半靠在他怀里摇头晃脑。

你听话。王宽大他数月，不得已拿出长辈架势。

元仲辛虚弱道：我早有大哥，王宽，我不要你再来做兄长。

药汁自他唇边缓缓淌下。元仲辛又道：咽不下去，要不，你嘴对嘴帮我灌。

这样胡闹的话，因说话人的惨淡面色，现出了几分仓皇。

王宽捏紧碗沿，久久不语。半晌抬手，啜饮了一口药汁，作势要俯下身。

元仲辛急道：怕了你了。

那口药王宽最终自己咽下。

同生共死，同甘共苦，莫非就是这样。

 

余光扫过那张生辰帖，王宽心思坦荡又有幽微黯然。

生辰帖失窃那夜，他在房中苦等元仲辛。掐进手心的小木盒内空空如也，好似少年残梦荡然无存。

怎么回事。他问元仲辛。

你心里有鬼。王宽步步紧逼。

元仲辛慌不择言，张口便道：我心里有你。

王宽的心怦然一跳，好似骤雨当空，全付心思通通受了潮。

一下子，竟不知自己该让元仲辛还什么给他。

早点睡。他只能说出这一句。

 

再遇赵简，他言之凿凿，不退婚是因为不合礼数。

若不是天意弄人，他早该同她完婚了。

难道当真是因为不合礼数。王宽行事一贯果断，但聪明人若是举棋不定，也唯有一个拖字诀。

婚约是否作数，我心里清楚。曾经王宽当着赵简和元仲辛的面，如斯豪言壮语掷地有声。

但又能有多清楚。新旧一天的交叠时刻最难度过，新旧梦交缠当下，最怕要立时醒来。

 

4

元仲辛扯住他袖子时，王宽没有回头。

他与他有太多默契，暗号、眼神和乱七八糟的藏头诗，都是这些年朝夕相处的两心知。

他还一句话没道破，他已经要怪他玩火自焚。

元仲辛希望他瞒骗自己什么，王宽心中一清二楚，只是没法当真。他没法将扯谎说出口，真心话同样难辩白。

赵简无意间拉住他手腕时，王宽同样愕然于自己仍会心动。

她永是他的姑娘，是少年墙头马上的惊鸿一瞥，是他未完的梦。可人一旦醒了，便再也睡不进昨夜的梦。更何况，一夜有一夜的梦，他们总是要走到明天去的。

他们都遇见了那个眼神似狐狸般狡黠，自人心中来去自如的少年。

死于憾事的心动易复苏，生于朝暮的心动难消沉。

心上人的心上，住着我的心上人。

 

5

在街头，王宽撞见元仲辛与赵简并肩，他微笑同他们示意。

王宽？元仲辛表情一贯夸张。

他们站定讨论了几句眼前七斋的棘手难题，三言两语不合，赵简作势要打元仲辛，元仲辛赶紧躲在王宽身后，手挽过他臂膀，笑道：还是王宽懂我的。

王宽由他耍赖，将正事讲完，才同他们道：我先走了。

你去哪。欢喜冤家少有异口同声。

王宽还能去哪。他只能退一步，再退一步。他们问，他不说，他们不说，他也不问。都说当局者迷，他最清醒，待自己至残忍，才舍得不沉沦。

 

惶惑乱世，他们隐约坠入爱河，陷入荒唐宿命，前赴后继跌落两情相悦的单相思。奋不顾身，情难自控。

茫茫碧波，烈日蒸干浮沫，暗夜销魂蚀骨，相待云淡风轻，一次难勘破，万事皆蹉跎。

不应有恨、怎敢有憾，唯将世间难全意，散落余生携手岁月里。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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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尾是缪斯女神 @NADA 问“王宽会怎样爱人”时突然冒出来的。她真的是缪斯女神本神。

3无产品系列1定得看完3个视角才会有点意思（虽然也没多大意思

哥哥姐姐 赏赐小舞1点评论8